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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镜影

  祁远青黄的脸颊上透出红红的酒意。「刚才在席间,云老哥已经和白夷人把
事情都说清楚了。两边的冲突都是鬼王峒的人在里面捣鬼,还杀死了族长。现在
为着谁来当族长,白夷人正争得厉害。」

  程宗扬靠在榻上,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争得人多吗?」

  「多得很。原族长没有子女,位置空着。本来樨夫人接任大家都没话说,可
樨夫人这会儿不知去了哪儿。」

  祁远愁眉苦脸地说道:「这事儿本来跟咱们没关系,谁让咱们撞上了呢?云
老哥也发愁呢。」

  程宗扬气定神闲地说道:「愁什么?樨夫人已经答应了当白夷的族长。并且
说,只要商路不断,所有的珠宝玉石,都按半价卖给咱们。」

  樨夫人离开时,腿软得扶着墙才能起身,但神情却充满喜悦。程宗扬在她身
上用掉了两个保险套,而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她保住了性命,同时接替
死去的丈夫,成为白夷族的族长。

  作为交换,樨夫人承诺白夷族的商路只对云氏和白湖商馆开放,并且同意将
所有的金玉珠宝都以半价出售。

  祁远听到这个消息乐得合不拢嘴。白夷的湖珠在内陆销路极佳,能够垄断商
路,等于是拣了个能下金蛋的母鸡。

  「吴大刀背上的伤还好,没伤到筋骨。姓乐的丫头说,休养两天就好。」

  祁远说了目下的情形,然后道:「云老哥想跟你商量一下,什么时候走。」

  「鬼王峒的人呢?」

  「易彪在洞口守着。一直没动静。」

  正说着,隔壁传来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接着「铮」的一声,岩石砌成的墙壁
仿佛也摇撼起来。

  祁远笑容有些发苦,低声道:「那家伙怎么办?」

  他说的是易虎。那个沉默寡言的汉子现在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恢复了行动
能力之后,他开始攻击他所见到的任何物体,甚至包括他的同胞兄弟易彪。众人
不得不用铁链锁住他,把他囚禁在石屋中。

  每个人都清楚,易虎其实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具尸体。但看到易彪的
样子,没有一个人忍心提出唯一的解决方法。

  武二郎更干脆,「已经死过的人还准备让他再死一次?」

  不等易彪开口,他就拔出刀往地上一砍,叫道:「谁敢这么缺德,小心二爷
弄死他!」

  于是大家都闭嘴了。

  谁也没想到武二郎会替易彪出头,不过想到他的杀兄之仇,程宗扬便明白过
来。这厮虽然粗,但并不讨厌。可杀又杀不得,带走更不可能,怎么处置血虎,
程宗扬也觉得头痛。

  「真不行,就留在白夷人这里。」

  程宗扬道:「易彪想见他,每年跟着商队来一趟就行。」

  这等于是让一群兔子养一只老虎。不过这事就该白夷人头痛去了。

  「我怕的是那些家伙。」

  祁远道:「鬼王峒那些人还在下面。咱们走了,易虎怎么办?」

  如果不是凝羽袭击那名使者,鬼王峒数十名武士足以把他们屠杀殆尽。现在
他们退到地宫深处,以商队的实力,能守住洞口就不错了。

  「云老哥的意思,咱们能不能用石头把洞口封住,不让他们出来?」

  这是个可行的办法,可谁也不知道下面还有没有别的出口。如果被他们逃出
去,不仅他们,连白夷族也要面临着灭顶之灾。

  「鬼王峒那些人在什么地方躲着?」

  祁远道:「程头儿,你那个东西不是能看到吗?」

  程宗扬一拍脑袋。被樨夫人缠着,竟然忘了这件事。

  灵飞镜灰色的镜面闪动了一下,然后暗了下去,仿佛在一个黑暗的洞穴中。

  一只干枯的手掌张开,指缝中透出碧绿的萤光。

  鬼王峒的使者伸出鼻子,像狐狸一样左右嗅着,许久才露出安心的表情。后
面的武士举起火把,火光映出甬道灰沉沉的石壁和地上一连串的水洼,接着是一
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身影缓步走来,像从雾中出现一样变得渐渐清晰。他头戴方巾,穿着文
士的青袍,腰间悬着一柄普通的钢刀,目光平静而又安祥。

  「她在哪里?」

  谢艺淡淡问道。

  使者眼珠飞快地转动着:「谁?」

  「碧宛。在哪里?」

  「你是谁!」

  谢艺慢慢踏过水洼,「她在哪里?」

  使者本能地向后退去,忽然尖声叫道:「你不是白夷人!是随商队来的外乡
人!去死吧!」

  两名武士从使者身畔挤过,带着风声朝谢艺扑去。

  谢艺迈步跨过水洼,然后抬起脚,一脚踏在一名武士膝盖内侧。那武士身形
比他大了一倍,浑身刺满黑色的符纹,就像一头狂奔的野牛。然而被他一踢,武
士强壮的躯体仿佛被一柄锋利的钢刀扫中,膝盖定在原处,上身猛地弯折下来。

  「嗒」的一声,谢艺腰间的钢刀跳出半截。他左手握住刀鞘,翻过钢刀。他
动作从容,时机把握得不差分毫,武士庞大的身体如山般压下,仿佛主动扑在寒
光凛冽的刀锋上。

  刀锋切穿了鬼武士的喉咙,鲜血飞溅而出。另一名武士张大口,无声地咆哮
着冲来。谢艺眼睛盯着使者,看也不看那名武士。他右手握住刀柄,拔刀递出,
像用一柄短剑一样送入那名武士胸膛,侧腕一拧,然后拔出。

  钢刀准确地穿透了武士的心脏,他锐利的鬼角在岩壁上划出一道长痕,身体
轰然倒地。

  顷刻间搏杀了两名强悍的武士,谢艺神情依然从容不迫。

  「她在哪里?」

  他淡淡问道。

  「杀了他!杀了他!」

  使者发狂一样叫着,身后的武士蜂拥而出。

  谢艺目光缓缓亮起,他微微俯身,持刀的右手稳若磐石,然后猱身向前,旋
风般闯入人群。

  祁远面孔僵硬地盯着镜面,程宗扬手心里也满是冷汗。他从来没想到一个人
能有这样强悍的身手。面对蜂拥而来的鬼武士,谢艺丝毫没有退让,钢刀以强攻
强,以快对快。他的刀法就像他手中经过千锤百炼的钢刀一样,没有任何花巧,
但每一刀劈出,都将钢刀的威力施展到最大。

  谢艺的刀法并不刁钻,但总能找到敌人最薄弱的一处,雷霆般击出,每一刀
击出,都有一名武士溅血倒地。

  挡在甬道中的武士越来越少,使者的眼神也越来越恐惧。忽然他尖叫一声,
钻进身后的奴隶人群中,疯狂往后逃走。

  「叮」的一声,使者飞速起落的脚爪忽然一顿,被一柄钢刀穿透脚背,牢牢
钉在地上。

  谢艺静静看着他,身上的青衫犹如雨过天晴,没有半点血迹。在他身后,所
有的武士和奴隶都被斩杀殆尽。鲜血流淌在一起,染红了甬道里的水洼。

  使者嘶嚎着,头颅忽然一变,眼鼻向后缩去,嘴吻霍然伸长,张开一条鳄鱼
般的长嘴朝谢艺颈中咬去。

  谢艺握掌成拳,一拳轰在使者颔下,将使者生满獠牙的长嘴打得朝天仰去。

  使者尖利的牙齿在嘴中碰撞着,发出令人齿酸的咯咯声。

  使者喘息着,齿间流出暗红的鲜血。

  「可憎的外乡人!」

  使者嚎叫道:「伟大的巫王会为我们复仇的!」

  谢艺从他脚背上拔起刀,然后手腕一翻,斜刀砍断使者的小腿。

  「被诅咒的外乡人!」

  使者身体一歪,惨号着跪下来。

  使者尖嚎声忽然一滞,被那柄钢刀塞住嘴巴,口中充满了鲜血的腥甜和金属
冰凉而辛辣的味道。

  谢艺翻过钢刀,用刀背敲下使者一整排已经摇动的牙齿,然后道:「她在哪
里?」

  使者浑身发抖,他失去了一条腿,口中破碎的牙齿混着鲜血流淌出来。

  「你不会感到痛。至少现在不会。」

  谢艺拿出一枚铜铢,拍在使者脖颈后。

  使者浑身震颤了一下,铜铢嵌入椎缝,身体仿佛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失去了
疼痛的知觉。

  「她在哪里?」

  谢艺一边问,一边拿起使者的手掌,抬起他的食指,像削水果一样,削去他
指上的皮肉。他的动作很专心也很细致,就像镂刻一件艺术品那样用心精细。

  寂静中,只有刀锋剔过骨骼的沙沙声。使者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在刀
锋下被削出白森森的骨骼。忽然他疯狂地嚎叫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在哪里?」

  谢艺放下使者已经成为白骨的食指,然后抬起他的中指,再次削下。

  「没有这个名字!」

  使者鳄鱼般的长吻淌出血沫,眼角瞪得几乎裂开,狂叫道:「我没有听过这
个名字!没有!从来没有!」

  「或者你会记起来。」

  谢艺平静地说道:「她是碧鲮族人。很久以前离开了南荒,大概十五年前又
回来了。带着她的女儿。」

  「是碧奴!」

  使者嘶声道:「碧鲮族的碧奴!她死了!」

  谢艺眼角跳了一下,「怎么死的?」

  「她是巫王的姬侍!几年前病死的!」

  「她的女儿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还有个女儿!」

  谢艺停下来,「她的尸骨在哪里?」

  「没有!没有尸骨!」

  谢艺不再询问,他提起刀,一刀斩断使者的脖颈。

  那枚铜铢跳了出来。谢艺接过铜铢,小心地擦拭一下,放在干瘪的钱袋里,
然后离开。一颗夜明珠从使者无头的尸身掉出,转动着滚到谢艺脚边,那个男子
却看也不看。

  程宗扬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他与同样面无人色的祁远对视一眼,低声说道:
「你不是说他在军队里待过吗?那家伙待的不会是军法处吧?这样直接的刑讯手
段,怎么可能是一名军士?」

  目睹了镜中的一幕,祁远喝的那点酒已经全变成冷汗流了出来,他艰难地擦
着颈子,小声道:「他这是杀星下凡……亲娘咧……」

  说着他打了个寒噤。

  程宗扬呼了口气:「幸好他不是敌人。」

  谢艺对自己的来历讳莫如深,众人都猜想谢艺身份不是落魄文士那么简单,
这会儿见识了他的手段,两人都不禁心生寒意。谁也不知道他怎么进入地宫,寻
到鬼王峒的使者。好在他和鬼王峒是敌非友,否则有这样一个敌人,未免太可怕
了。

  无论谢艺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他与鬼巫王为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明友——希
望这!法则在南荒还适用。

  沉默一会儿,程宗扬道:「朱老头的口气你倒学得挺像,那老家伙呢?」

  祁远咧了咧嘴:「朱老头在宴席上啃了条鹿腿,肉没烤熟,又闹肚子了。」

  程宗扬收起灵飞镜:「刚才看到的,除了云老哥,跟谁都别说。」

  祁远点了点头,忍不住道:「他找的那个女人是谁?」

  「谁知道呢。」

  程宗扬呼了口气,「希望那位鬼巫王运气够好,不要让他逮到。」

  雨仍在下着,只是从急雨变成了濛濛细雨。被雨水冲刷过的岩石莹白如玉,
一洼一洼积着浅浅的水。程宗扬走出寝宫,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用力舒展
了一下肢体,一身轻松地走入雨幕。

  鬼王峒一行人葬身地宫,使他们少了一个最危险的敌人,一直压在心头的危
迫感像一块大石落了地,程宗扬心情顿时轻松许多。

  「已经起来了?」

  凝羽破碎的腰甲已经去掉,穿着便装,在窗前用丝帕抹拭着她的弯刀。听到
程宗扬的声音,她抬起头,绽开一个微显僵硬的笑容。

  程宗扬按了按她唇角的笑纹,小声道:「你该多笑一点。整天冷着脸,容易
变老。好些了吗?」

  「不知道乐姑娘给我用了什么药,伤势已经痊愈了。」

  程宗扬一怔,「是吗?」

  「哪有啊!」

  乐明珠跳出来,她嘴里还咬着鱼干,含含糊糊道:「我只是给凝姐姐服了些
丹药,让她不再吐血,离痊愈还远着呢。喂,那些坏蛋呢?」

  「不用担心,祁远已经带人去封洞口了,连只耗子都出不来。」

  「啊!」

  乐明珠惊叫道:「把洞口封住,下面的人不就全死了吗?」

  「怎么?你还想留活口?」

  乐明珠顿足道:「下面还有好多奴隶!」

  程宗扬迟疑了一下,「那也是鬼王峒的奴隶。」

  「可他们是无辜的!不行!不能封住洞口!」

  「那怎么办?我们在洞口守吗?」

  「对啊,在洞口守着。他们饿得受不了就会出来,到时我们就把那些坏蛋一
个一个逮住杀掉,救出那些奴隶。」

  程宗扬说服不了这个充满正义感的小丫头,又不能告诉她地宫里已经没有活
人。

  「等他们出来很难吧。」

  凝羽在旁边平静地说道:「如果他们吃奴隶,还能支撑很久。」

  乐明珠吓了一跳,连嘴里的鱼干也忘了咽。

  程宗扬岔开话题,「正好我有事找你。」

  他取出使者遗落的铁盒,「你能不能查出来它的毒性?」

  乐明珠被那个吃人的话题说得倒了胃口,苦着脸吐掉鱼干,接过铁盒。

  程宗扬拉起凝羽:「你该多跟人接触些。云老哥在前面宴请白夷人,我们一
起去。」

  「宗扬。」

  云苍峰笑呵呵拉住程宗扬的手,说道:「过来,见过白夷族的新族长!」

  樨夫人换了一袭素服,眼睛哭得红红的,一脸哀戚。她敛衣向程宗扬施礼:
「亡夫不幸身故,若非诸位援手,我白夷族……」

  程宗扬暗赞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若不是知道她的底细,准教她瞒过了,
以为她与丈夫情深意重。

  程宗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恭喜夫人接任族长。咦?」

  他抽了抽鼻子,疑惑地说道:「哪里有股怪味?」

  樨夫人哀戚的面孔微微发红,连忙垂下颈子掩饰。程宗扬拉着凝羽在席间坐
下,给她剥了颗橘子,一边道:「我记得橘子九、十月间才成熟,没想到现在就
已经有了。」

  樨夫人柔声道:「南荒瓜果四时皆有……这柑桔请客人慢用。」

  程宗扬手肘不经意地一抬,撞在樨夫人高耸的乳峰上。樨夫人花容失色,露
出痛楚的表情。

  程宗扬若无其事地把橘子递给凝羽,「你不饮酒,吃点水果。」

  凝羽接过橘子,目光在人群中游移。席间大多是白夷人,云苍峰和苏荔坐在
客席作陪,祁远则混在人群中,说起白夷的湖珠赞不绝口,引得那些白夷人喜不
自禁,纷纷取出佩戴的湖珠让他鉴赏。

  云苍峰笑道:「这祁远好口才,连白夷人都对他一见如故。」

  程宗扬道:「白夷的商路有几成利润?」

  云苍峰比了个手势。

  程宗扬吓了一跳,「这么多!」

  「六朝风气奢靡,去年天子为太后祝寿,一次便搜购珍珠百斛,市面上的湖
珠都被搜罗一空。」

  「既然利润这么高,为什么没有别的商家走这条商路呢?」

  云苍峰笑道:「南荒岂是好走的?况且,白夷人生性多疑,若非熟客,连山
谷也未必能进来。」

  说话间,程宗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朱老头蹲在角落里,身边放着七八只碟子,正吃得不亦乐乎。

  「老头儿,你不是闹肚子吗?」

  朱老头拿袖子一抹嘴,乐呵呵道:「闹肚子也不能耽误了吃啊。哎,我说小
程子,欠我的钱啥时候给啊?我都一把年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可不能诳
我老人家。」

  程宗扬挨着他坐下来,拿起一颗水果在手上转着,随口道:「你们那个殇振
羽,在南荒是做什么的?」

  朱老头打了个突,连忙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道:「可别乱
讲!老爷子的事少打听。」

  程宗扬哂道:「瞧把你吓的。他比鬼巫王还厉害?」

  「鬼巫王那孙子?」

  朱老头一脸的不屑,「你看我老人家啥时候怕过他?我老人家想弄死他比捏
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你就吹吧。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就你溜得快。喂,朱老头,再领我们走一
段?」

  「不成不成。」

  朱老头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说好了就到白夷,我还赶着回去呢。要不
然,让小桂子和小桧子带你们去。」

  想起吴三桂和秦桧,程宗扬就有些郁闷。说他们是假的吧,那模样还真有点
靠谱,说他们就是自己知道的历史人物吧,一个权奸,一个乱世枭将,怎么会被
一个逃到南荒的巫师搜罗到一处?

  朱老头啃着果核,含含糊糊道:「我听小刚子说,你们前两天在山顶撞见个
长翅膀的鸟人?哪儿来的?」

  「黑魔海送信的。」

  「黑魔海?」

  朱老头嘿嘿笑了起来,「骗谁呢。」

  程宗扬眯起眼,「你知道黑魔海?」

  「说来话长了,黑魔海现在提的人不多,十几年前,可威风了。那些家伙擅
长什么采阴补阳、开鼎炼丹、使毒作法,跟乐丫头的光明观堂没少别苗头。别着
别着,惹到六朝那个什么岳帅,好家伙,带了一帮人到黑魔海,从掌门的到看门
的,齐根刨了个干净。哪儿还有什么信使?噗!」

  朱老头吐了果核,两手在衣服上抹了抹,然后摊开手,涎着脸道:「说了这
么多,怎么也值几个银铢吧?」

  「不提钱你会死啊?」

  程宗扬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别急别急。」

  朱老头连忙拉住他,「信呢?」

  程宗扬回过头,讶道:「朱老头,你可别告诉我你识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老人家可是上过学的。要不是落在南荒这鬼地方,
秀才我老人家都考中十七八个了。」

  程宗扬心里一动,从背包中拿出锦囊,取出里面的素纸,递给朱老头。

  朱老头接到手里,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几遍,「原来说的是这个啊。」

  「是哪个?」

  程宗扬含笑道:「大爷,你给我讲讲?」

  朱老头指点着那张王哲留给程宗扬的无字信笺,老气横秋地说道:「这上面
不都写着吗?你瞧,这个,还有这个……」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那是纸上的线格!你给我找出一个字我瞧瞧!」

  朱老头随手把信纸揉成一团,丢到程宗扬手里,「不看了,不看了。还是说
说钱的事儿,小程子……」

  「一句话。」

  程宗扬打断他,「走一趟碧鲮族,按现在的价码,到地方全部给你结清。要
不咱们就一拍两散。我去我们的碧鲮族,你回你的熊耳铺。欠你的你放心,我们
都是好人,绝不赖帐,等我们回到熊耳铺就给你。」

  「那怎成呢!」

  朱老头顿时嚷了起来,「去碧鲮族还要过盘江,万一你们死路上了,我找谁
要钱呢?」

  「那就没办法了。」

  程宗扬同情地说:「我们命都没了,还怎么付帐?不过只要我们能回来,保
证一文钱都不少你的。说不定我们发了财,还能多给你几个。你要急着拿钱呢,
就跟我们去碧鲮族,一天一个金铢,绝对少不了你的。」

  朱老头眼珠转了半晌,气哼哼道:「缺德啊,小程子,你就这么欺负我老人
家。」

  程宗扬拍了拍朱老头的肩,「咱们这算说好了,明天再歇一天,顶多后天就
赶路。来回也就十几天,误不了你的事。」


              第六章  媚妇

  听说程宗扬拿赖帐来要胁朱老头,云苍蜂也不禁苦笑,「这么做也成。盘江
往南的路径,我走得也不多。至于朱老头那边……等我回去,再备份厚礼向殇侯
谢罪吧。」

  「听朱老头的口气,那个人似乎挺厉害。」

  程宗扬回避了殇振羽的名字,问道:「鬼王峒这么的嚣张,他在南荒也不理
吗?」

  云苍峰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想来殇侯终究是六朝人,南荒土著之
间的纷争,他也未必愿意插手。」

  顿了一下,云苍峰低声道:「听祁远说,你们看到谢艺出手?」

  云苍峰的目光很专注,程宗扬想起谢艺的手段,还有些背后发寒。他点了点
头,「我看两个武二加起来,碰上他也是白饶。」

  云苍峰皱眉道:「眼下洞口已经封住,他可怎么出来?」

  「放心吧。」

  程宗扬道:「他能怎么进去,就能怎么出来。说不定他这会儿就已经回来了
呢。」

  正说着,祁远进来,低声道:「谢先生回来了。」

  云苍峰看了程宗扬一眼,两人都露出苦笑。云苍峰在云氏商会任职多年,阅
历不凡,但对于谢艺这个人,他也看不穿,摸不透。

  程宗扬道:「云老哥,不如趁这个时候,请大家来商量一下,咱们后面怎么
走。」

  白夷人并不知道族长、樨夫人与鬼王峒之间的事,他们之所以包围宫殿,都
是受了樨夫人的指令。现在误会冰释,樨夫人对外面宣称,商队一行被作为白夷
人的贵宾,请到宫中留宿。

  话虽这么说,这些人却没有一点贵宾的自觉。在祁远的安排下,十几名护卫
外松内紧,将最要紧的几处宫室牢牢控制住,以防白夷人在樨夫人的鼓动下再出
什么意外。

  宴会结束后,商队中十余人聚在一处僻静的宫室内。云苍峰、易彪、易勇坐
在一处,程宗扬、祁远、凝羽一处,武二郎原本是与白湖商馆一起来的,这时却
厚着脸皮紧贴着苏荔坐在一处,让旁边的乐明珠给了他十几个白眼。

  与会的除云氏商会、白湖商馆和花苗族三方以外,还有一个人。

  谢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神态从容恬淡,身上的衣
物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污渍。

  云苍峰首先开口:「昨晚之事,谢先生应该已经知道了。所幸有惊无险,如
今洞口已经封住,想必他们是出不来了。」

  他顿了一下,然后道:「此间事情已了,不知各位下一步有何打算?」

  苏荔首先开口:「我的族人准备往鬼王峒去。」

  第一个开口反对的竟然是武二郎,「不行!就你们这些人,去鬼王峒就是送
死!」

  苏荔平静地说道:「我们已经与红苗约好。即使全部去死,也要除去那个恶
魔。」

  「是啊是啊!」

  乐明珠在旁边使劲点头。

  程宗扬道:「你就别添乱了。」

  他转过头,坦然道:「苏荔族长,现在与鬼巫王为敌的不只你们。我们也与
鬼王峒结下怨仇。现在使者那群人虽然封在洞里,但他们有没有往鬼王峒传讯,
我们就不知道了。」

  这也是众人所担心的,如果鬼王峒闻讯派人拦截,谁都没有信心能活着离开
南荒。

  「实话实说,好不容易开了条商路,如果不除去鬼巫王,迟早这条商路要被
截断。我们是生意人,从生意的角度说,你们能除去鬼巫王,对我们是件好事。
但是……」

  程宗扬缓缓道:「苏荔族长,你们有多少把握除去他呢?」

  苏荔沉默下来。

  寂静中,云苍峰开口道:「我们云氏这趟生意只到白夷族,眼下已经该回去
了。不过老夫与程小哥有约,白湖商馆的兄弟陪我们到白夷,我们陪白湖商馆的
兄弟们到碧鲮族,双方结伴而行。程小哥,后面的路程由你们安排,我们云氏别
无异议。」

  易彪和易勇一言不发,虽然易勇很想早些退回建康,探寻灵飞镜的秘密,但
云苍峰的决定,就是他们的命令。

  后面这段路完全是云氏商会的好意,这份情程宗扬不能不领。他向云苍峰道
过谢,然后道:「诸位已经知道,我们这趟到南荒来,是去碧鲮族购买霓龙丝。
我们商队的吴大哥昨天受了伤,今天又下雨,休息一天,明天赶路。」

  「苏荔族长,路上认识这么些天,大家已经是朋友了。站在朋友的立场,我
希望你们三思。」

  苏荔没有回答。

  静默片刻,程宗扬道:「不如咱们来表决吧。愿意去鬼王峒的举手。」

  「我!我我我!」

  乐明珠伸出雪白的小手,使劲摇着。

  接着苏荔扬起手。

  除了她们两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举手。云苍峰默不作声,谢艺神情平静,
武二郎抱着肩,虎目恶狠狠一个一个瞪过去,也不知道他是威胁众人不要去,还
是威胁大家一起去。祁远手动了一下,然后又收了回来。

  「二对八。」

  程宗扬道:「苏荔族长?」

  苏荔抬起脸,用求救的口气道:「二郎?」

  武二郎朝程宗扬一瞪眼,「小子!先说好,二爷就到碧鲮族,什么狗屁霓龙
丝,你能不能找到都和二爷无关!二爷还有事要办,到地方咱们就分手!」

  「武二!」

  程宗扬皱起眉头,「咱们可是说好的,三个月时间,陪我走一趟南荒,这才
一个来月,你就准备走人?」

  「谁说二爷走人?咱们说的是走一趟南荒,又没说谁跟谁。」

  武二郎露出那副无赖嘴脸,耍赖道:「二爷不还在南荒吗?凭什么二爷跟你
啊,你不想走,跟着二爷去鬼王峒不就结了?」

  程宗扬为之气结,祁远连忙出来打圆场。「不如这样,苏荔族长若是不急的
话,咱们先到碧鲮族,然后再作商议。」

  苏荔满眼甜蜜地瞥了武二郎一眼,微笑道:「那好,我们就先到碧鲮族。」

  程宗扬扭头看着角落那个身影。「谢兄?」

  谢艺轻轻拂了拂袍角,淡淡笑道:「碧鲮族依山临海,景物绝佳,在下心仪
已久。」

  程宗扬知道谢艺肯定是要去的。他找的那个女子,就来自碧鲮族。即使人已
经不在了,他也肯定要去看看。

  「既然如此,咱们后天就一道往碧鲮族去。」

  众人各自散去。程宗扬拉起凝羽,武二郎凑过来道:「喂,咱们可说清楚,
这可不是二爷说话不算数啊。你小子回去可别胡说,坏了二爷的名头。」

  「得了吧。你没瞧苏荔族长高兴得眼里都流出蜜了。」

  程宗扬偏头看着武二郎,啧啧赞道:「真不出来啊。二爷还是个风流种。」

  武二郎神气活现地说道:「你以为呢!等二爷干掉鬼王峒那个丫头养的,你
就等着瞧好吧。」

  「怎么?苏荔族长答应嫁给你?」

  武二郎露出一丝尴尬,嘴硬地说:「只要她愿意,我就敢娶!」

  程宗扬嘿然道:「说了半天,原来人家还没答应呢。」

  「喂,武二。」

  程宗扬靠近一些,「我发现只要乐丫头在旁边,你就特别起劲,跟苏荔族长
眉来眼去——是不是做给那位潘姐看的?」

  武二郎脸色阴沉下来,恶狠狠瞪着程宗扬,然后一声不响地转身离开。

  雨势忽紧忽慢,始终没有停止。夜色如墨,一股带着雨点的山风涌入室内,
将垂地的帷幕卷起一角。

  「不……」

  凝羽抬起手,推开那个散发着男子气息的身影。

  黑暗中,依稀能看到程宗扬面部的轮廓。这是凝羽第一次拒绝自己,程宗扬
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伤还没好吗?」

  凝羽双手抱住身体,过了会儿道:「已经好了。是我不想做。」

  「别骗我了。」

  程宗扬轻轻动了下手指,凝羽蜜穴温热而湿润,显然已经情动十分,「究竟
是怎么了?」

  凝羽迟疑了一下,「乐姑娘说,我经络间的寒气郁结,化解前如果行房,对
你我都不好。」

  「她瞎说的吧。」

  程宗扬纳闷地说道:「每次我们交合,你体内的寒气不都是在化解吗?」

  凝羽扬起脸正要开口,忽然眼中寒光一闪,抓住枕侧的月牙弯刀,转头道:
「谁!」

  帷幕拉开,一个穿着素服的美妇抬起眼,媚声道:「公子……」

  凝羽不动声色地拉起衣衫,冷冷道:「夫人如何会在这里?」

  此时已经是深夜,她不明白这位新任的白夷族长为何会出现。

  樨夫人柔媚地说道:「妾身是来为公子侍寝的。」

  凝羽眼中露出一丝愕然,程宗扬也有些意外,接着笑道:「这是她的寝宫,
床榻被褥都是她的。眼下被我占了,倒忘了她。」

  凝羽眉头微蹙,他们虽然控制了宫殿,但樨夫人终究是白夷的族长,让她来
侍寝,未免唐突。不过……只要他想做,再唐突十倍的事,自己也做了。

  看出凝羽眼中的犹疑,程宗扬连忙道:「这可不是我强迫她的。你别看她一
副端庄的样子,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淫妇。而且祁老四也说,白夷女人对这种事
情是很放得开的。」

  樨夫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别有一番风流的美态,俏生生妩媚之极。她扭
动着腰肢,款款走来,笑盈盈伏在榻侧,媚态横生地娇声道:「公子好厉害,妾
身的后面被公子用过,这会儿还发麻呢。」

  程宗扬贴凝羽耳边道:「你看她的骚态,像不像苏妲己?」

  凝羽慢慢挑起唇角。两人的艳态有八分相似,但苏妲己更加妖媚,眉眼间有
种蛊惑人心的魅艳,而樨夫人则多了几分怯生生的娇态。

  樨夫人妖媚地一笑,抬手解开衣襟。她孝服下的胴体一丝不挂,衣襟一松,
两团白光光的美乳便颤动着跳了出来。

  凝羽眼波微闪。樨夫人丰满的乳球泛着奇异的亮光,雪白的乳肉被一层透明
的胶膜紧紧包裹着,胶膜底部收紧束住乳根,丰腻的乳肉被束得鼓胀起来,仿佛
两只熟透的水蜜桃,又白又大,颤微微耸在胸前。

  隔着透明的薄膜,依然能闻到精液的气息。薄膜里都是浊白的精液,沾在她
丰腻的乳肉上。樨夫人乳尖两粒充血的乳头翘起,伸进薄膜顶端凸起的部位,那
里面充满了浊白的液体,将她两颗红艳的乳头浸在里面。

  程宗扬看得心动,伸手抓住她一团高耸的乳房,用力揉捏起来。樨夫人吃痛
地皱起眉,楚楚可怜地望着程宗扬,肥白的屁股却骚媚地扭动着。

  「要不是你,我们差点都死在她手里。」

  程宗扬道:「这淫妇装得可真像,我心一软,就被她骗了。」

  凝羽明白过来,对樨夫人仅有的好感也一扫而空。

  樨夫人妖声道:「妾身知道错了,见到公子平安回来,妾身高兴得不知怎么
才好。」

  程宗扬挑起唇角,「是吗?」

  樨夫人娇羞地说道:「妾身见公子那么辛苦,心下不忍,就自荐枕席,来服
侍公子……」

  凝羽淡淡道:「你在撒谎吗?」

  樨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惊惶,这个冷冰冰的女子就像月光下的刀锋,似乎随时
都会切断自己的喉咙。她微微战栗着小声道:「妾身骗了公子,怕公子怪罪,才
上了公子的床,想讨好公子……」

  樨夫人声音越来越小,这个女人与身边的男子关系非浅,自己用肉体来引诱
她的男人,正触犯了女人的大忌。

  凝羽冷冷看着她,真看得樨夫人浑身发寒,笑容像被黏住般,僵在脸上。

  凝羽盯了她片刻,然后淡淡道:「你做得不错。」

  说着她指了指樨夫人鼓胀的乳房,「这是什么?」

  见她没有怪罪的意思,樨夫人如释重负,神情又变得骚媚起来,「这是公子
享用妾身时,套在阳物上的。」

  那层透明的薄膜紧绷绷裹在美妇乳上,丰腻的乳肉被束得鼓胀欲裂,在烛光
映照下微微闪亮,显示出奇异的质感。凝羽道:「鱼鳔?还是肠衣?」

  「是橡胶。」

  程宗扬解释道:「一种树的汁液。」

  「树汁?这也是你贩卖的东西吗?它们是怎么做出来的?有什么用?」

  程宗扬没想到她对这种产品这么好奇,索性拆开一个保险套,「先把树汁收
集起来,然后做出模具,大概要几十道工序才能做出来。」

  「上面的花纹和颗粒是天然就有的吗?」

  「都是做出来的,用来增加交合时的情趣。」

  程宗扬笑道:「还有一种是带倒刺的,我还没用过。」

  樨夫人飞了一记媚眼,「单是这两个,妾身已经被公子干得泄了身子,走路
时下面都像合不上呢。」

  凝羽皱了皱眉头,「这么麻烦的工序。」

  程宗扬道:「有了它,就不用担心一夜风流怀胎九月。男女之间那些事,就
变成了一种好玩的游戏,再没有后顾之忧。」

  凝羽挑起眉梢,「你怕她怀胎?」

  「我是怕她不干净。」

  程宗扬拍了拍樨夫人的粉颊,「这位夫人看来白白嫩嫩,其实经常和鬼王峒
那些怪物滥交,不知道有多脏呢。」

  凝羽瞟了樨夫人一眼,樨夫人红着脸讪讪道:「公子说,这是保险套,隔着
保险套干妾身后面,会安全一些。」

  凝羽拿起那枚拆开的保险套,又看着樨夫人的乳房,「看起来并不大……」

  「我也没想到这么大的奶子,居然能戴上。」

  程宗扬抬指在樨夫人充血的乳头上弹了一下,「你瞧。」

  樨夫人乳根被紧紧束着,乳头充血般红得发胀,一碰就吃痛地低叫一声。她
美目如丝,骚媚地说道:「公子的阳精都在里面,妾身舍不得丢弃。贴身戴着,
就好像公子时时都骑在妾身身上……」

  凝羽放下保险套,对樨夫人道:「你不是来侍寝的吗?」

  樨夫人连忙拿起保险套,乖乖替程宗扬戴上。程宗扬贴在凝羽耳边道:「我
和她做,你介意吗?」

  凝羽微微偏头看着程宗扬,脸上第一次露出小儿女的神情,「我为什么会介
意?」

  怔了一下,程宗扬才想到这不是原来那个世界,眼前的凝羽也不是自己曾经
的女朋友紫玫。准确的说,凝羽只是一个与自己有性关系的同行者。

  有些自私地一笑,程宗扬随即感到一丝兴奋。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令自己满
意的地方,那么就是这个世界里多姿多彩的女人,还有她们完全没有受到女权主
义毒害的品质。

  程宗扬笑了起来,一把拉住赤条条的樨夫人,将这个美艳的白夷妇人扯到榻
上。樨夫人嘤咛一声,两团美乳颤抖着,媚眼中流淌出无穷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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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试毒

  雨势不知何时停止,黎明的光线透过帷幕,在室内缓缓移动。

  程宗扬闭着眼,静静感受着腹内气轮的转动。气轮缓缓旋转,仿佛一盆温热
的炉火,将暖意沿着经络散布到四肢百骸。当自己心神放到丹田,气轮的转动迅
速加快。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出,从会阴沿脊椎上行,流入头顶的百会,然后从印
堂下行。

  舌尖不知不觉抬起,顶住上颚,那股暖流透过百会,变得清凉如水,从舌尖
细细流下,仿佛琼浆淌过咽喉,重新汇入丹田,与旋转的气轮融为一体。真气一
遍一遍在经络中运行,每一次循环,身体能量都仿佛愈发饱满,为气流经行处,
带来无比畅快的感觉。

  身为一个现代人,程宗扬对这种体验有种古怪的感觉——这样的练功方法好
像是在对一块电池充电,但普通充电只是将电力输送至电池,而练功则同时让这
块电池变得更大,效率更高。

  随着真气的循环,他能感觉到丹田的气轮在缓慢的膨胀,仿佛没有尽头。身
体的知觉随之延伸,突破肉体的限制,将周围的一切都纳入自己意识的范围中。

  他听到光线行走的声音,像透明的水在帷幕上轻轻移动,散发着温暖而湿润
的气息。

  良久,程宗扬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映在帷幕上,带来满眼新绿。

  凝羽静静躺在一旁。她的睡姿很沉静,整齐的睫毛一动不动,光洁的面孔犹
如雕塑。她一手放在身侧,一手伸到枕下,握住刀柄,即使在梦中也不松开。

  除了来自穹羽族,凝羽从未吐露过自己的身世。程宗扬不知道,她经历过怎
样的环境,才如此缺乏安全感。

  床榻另一端,则是另一番景象。樨夫人侧着身,白生生的胴体蜷缩在床榻一
角,自己的双脚伸在她股间,被她浑圆的大腿紧紧夹着。那张光溜溜的丰臀向后
挺起,臀间还留着自己阳物肆虐过的痕迹。她白嫩的肛洞被干得发红,里面还留
着一个用过的保险套。臀后那团绒球般的兔尾随着呼吸微微摇动,又软又柔。

  想起昨晚的经历,一股电流般酥麻的感觉从下体升起。凝羽因伤不能交合,
程宗扬把欲火都发泄在樨夫人身上。这个被鬼王峒调教过的白夷美妇表现得比白
天更加放荡,浪声媚叫着,让自己从前到后干遍了她身上每个肉洞。

  单纯从肉体的感觉来说,樨夫人的肉体虽然妖艳,也没有特别之处。但她柔
媚的淫态,却让人欲念勃发。程宗扬自认为并没有太多变态的爱好,可这个白夷
美妇却对自己出格的举动甘之若始,似乎在引诱自己尽情使用她的肉体。

  昨晚荒唐的举动,连一向冷静的凝羽也无法自控,逃也似的躲到帷幕外,直
到自己把欲火尽数发泄在樨夫人体内,才上榻陪自己睡觉。

  「程先生。」

  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程宗扬从樨夫人丰腻的腿间拔出脚,披衣起身。他懒得再把头发挽起,戴上
方巾,就那样披散着来到室外。

  穿着道服的易勇恭恭敬敬地向程宗扬行礼。「在下前来讨教。」

  「坐吧。」

  南荒部族很少有椅子,往往用蒲团或者毡毯席地而坐,白夷族也不例外。程
宗扬请他坐下,然后笑道:「易勇是化名吧。」

  易勇休息了一日,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他微微一笑,「林清浦。但在商队
里,先生还是叫我易勇好了。」

  程宗扬取出那面灵飞镜,摩挲了一下,交给易勇。

  易勇没有接。「请问先生,此镜该如何使用?」

  「我很想告诉你这面镜子要用我的独门秘咒才能开启,如果想学,拿你的水
镜术交换。」

  程宗扬叹了口气,「可惜没有。」

  程宗扬从背包里取出那支遥控器,按了一下,镜面随即亮起。

  易勇又惊又喜。「这是……」

  程宗扬把遥控器交给易勇,「给你吧。」

  「怎么会……怎么会……」

  易勇语无伦次地说着,他刚才努力做出的镇静早已不翼而飞,这会儿接过遥
控器,手指都在发颤。

  「小心点,弄丢了可没地方配。这些按键我还没来得及琢磨,可能还有其他
用处。」

  易勇的心神完全被那支遥控器吸引,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什么。

  程宗扬摇了摇头,眼看着易勇握住灵飞镜,准备瞑想入定,程宗扬拍了拍他
的肩,「拿回去慢慢想吧。」

  易勇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在下失态了。可是……可是这……」

  程宗扬打断他,「遥控器是在山里用盐巴换的,我也不明白它怎么会在这里
出现。你如果非要找个理由,就当自己运气足够好吧。」

  「若非公子指点,在下无论如何也不知晓此镜别有机杼。」

  易勇合掌躬身,「大恩不言谢。清浦必有以报之。」

  易勇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凝羽在身后淡淡道:「就这样给他了?」

  程宗扬回头笑了笑,「我已经答应过云老哥。子曰:『言必信,行必果。』
见到好东西就自己留着,未免不仗义。」

  凝羽露出一丝讥笑,「是吗?」

  程宗扬哈哈一笑:「这灵飞镜其实是两件东西,他拿镜,我拿遥控器,大家
谁都用不了,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我看易勇、易彪他们身份都不简单。多个朋
友多条路,这条路说不定以后就是救命的。够坦白吧。」

  「这也是你的生意经吗?」

  程宗扬点了点头,「从功利角度来说,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交换。祁远他们
需要钱,用血换,用汗换,甚至拿命换。云老哥想要灵飞镜,用一条商路还有龙
睛玉来换。武二和苏荔郎情妾意,结果武二就翻脸不认我这个老板,不惜耍赖,
也要陪苏荔去鬼王峒,好换苏荔的芳心。」

  「还有,那个樨夫人拿身体换来换去,无非是想保住性命和富贵。这也是钱
为什么那么诱人。钱是一般等价物,一种通用的交换媒介,世上大部分东西都可
以折算成金钱。」

  「你呢?」

  凝羽静静问。程宗扬一怔,沉默下来。

  良久他说道:「曾经有一位导演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
想要的是什么。」

  「导演?」

  程宗扬解释道:「就是编戏的。」

  「戏子吗?」

  凝羽没有在意,「你说,你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句话还有后半句,每个人都等着别人告诉自己想要什么。」

  程宗扬一笑道:「也许是因为我想要的太多了吧。我想要命,要钱,要谁都
不能威胁我,要生活过得舒舒服服……」

  说着他叹了口气,「现在我最想要的,就是把肚子里的冰蛊去掉。如果没办
法,我只好先找到霓龙丝,再和苏妲己交换了。」

  「我见过冰蛊发作的样子……」凝羽欲言又止。

  程宗扬苦笑道:「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

  他转过话题。「那只母兔子呢?」

  「今天有她继任族长的仪式,刚才已经离开了。」

  「你盯着她。」

  程宗扬说着站起来,「我去看看其他人。」

  吴战威光着膀子趴在榻上,和易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伤口刚换过药,
还没有包扎,黝黑发亮的背脊上显露出不止一道伤痕。

  易彪脸颊明显消瘦下来,露出青色的胡渣。

  「吴大哥,你信命不信?」

  吴战威眯起眼,「信啥啊?」

  「有人给我们兄弟算过命,说我们两个一辈子都在刀尖上走,三十岁是个大
坎,能迈过去,什么事都好说,迈不过去就到头了。我哥今年三十,我比他小两
岁。」

  「屌!」

  吴战威啐了一口,「什么算命,都是那些瞎子坑人的。易兄弟,我跟你说,
别信那些玩意儿。我老吴就信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别的都是屌毛!」

  易彪使劲晃了晃脑袋,用手捋着浓密的头发。

  「兄弟你瞧。」

  吴战威拍了拍自己背上,「数数多少伤疤。」

  「总有十几道吧。」

  「十四处!」

  吴战威嘿嘿一笑,「兄弟,不瞒你说,我老吴以前干过黑活。被仇家逼得没
办法,才投到掌柜手下。小魏,你笑什么笑?」

  小魏拨弄着弩机,嘿嘿一笑。

  「没想到吧。」

  吴战威回过头,对易彪说道:「你是兵,我是匪,谁能想到咱们会走到一块
儿呢?你说天命那些,哥哥我是真不信。要是老天有眼,早就该用雷把我劈了。
可他就是不劈,一口锅里搅勺的兄弟没剩几个了,偏偏还让我人模狗样地活着。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

  「哥哥知道你心里难受。」

  吴战威道:「咱们走南荒,常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可这死老天什么时候
睁过眼?」

  他抬起头,「程头儿,你说是不是?」

  程宗扬在门口听了半晌,闻言只咧了咧嘴,想笑,没笑出来。自己被扔到这
个世界,本身就是件荒唐透顶的事。结果做梦都想穿越的段强死了,偏偏剩下自
己,如果说这是命里注定,那老天肯定是个喜欢恶搞的家伙。

  「昨天和云老哥商量了,咱们一道往碧鲮族去。怎么样?能走吗?」

  吴战威活动了一下筋骨,「这点伤,就当挠痒了。」

  程宗扬坐下来,慢慢道:「吴大刀,你说实话,这一路折损这么多兄弟,是
不是我处置不当?」

  吴战威一乐,「这就不错了。谁不知道走南荒是九死一生的勾当,咱们弟兄
敢来,就没把死活放在心上。」

  「好。」

  程宗扬下定决心,「到了碧鲮族,找到霓龙丝,咱们就立刻回程。南荒这鬼
地方……我是再也不来。」

  程宗扬只想赶快离开南荒,却有人对南荒乐不思蜀。

  「我找到了!这蘑菇是一种幻药!」

  乐明珠声音大得让程宗扬吓了一跳。

  小丫头穿着花苗人的窄衣筒裙,这会儿在室内,连鞋子都脱了,光着白生生
的小脚丫。

  程宗扬只是转过来随便看看,没想到那小丫头却摆出大干一场的架势,满地
放的都是草药,这会儿脸红红的,两手忙个不停。

  「这种菇用矾汁和血浸过,燃烧时会有很浓的烟,人一旦闻到,就会产生好
多好多幻觉!」

  说着乐明珠咯咯笑了起来,大声道:「这是我发现的!我要给它起个好听的
名字,叫乐氏明珠菌!嘻嘻。」

  那丫头粉颊酡红,有点像喝醉了一样亢奋。程宗扬越看越觉得不大对头,忍
不住道:「这蘑结你不会自己吃了吧?」

  乐明珠白了他一眼,「以为我和你一样笨啊!你瞧,一、二、三……咦?怎
么少了一株?」

  程宗扬连忙去拿铁盒,乐明珠却拍着手笑了起来,「骗你的!大笨蛋!我才
没有吃呢。」

  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好看的鬼脸,然后拨开草药,「在这里!」

  那株毒蝇伞像是被什么东西浸过,半截变成黑色的膏状,上面还有火烧的痕
迹。

  程宗扬松了口气,「祈远说这东西有毒,可别乱碰。」

  「我是医生!医术挺高明的医生,还会怕它吗?」

  乐明珠咯咯笑道:「你猜我是怎么发现的?」

  不等程宗扬回答,乐明珠就叽叽咯咯说道:「我球磨了一个晚上,也没找出
来它的药性。早上阿夕姐姐来看我,不小心把菌碰到矾汁里,她去拿的时候,又
不小心划破手指,血滴到菌上,蘑菇一下子就变黑了。我立刻发现,炮制我的乐
氏明珠菌,要用矾汁和鲜血!你瞧,我是不是很聪明?」

  「这也太巧了吧?」

  程宗扬说着,心头微微一凛,「阿夕哪根手指流血?」

  乐明珠翘起手指,「这只。不对,是这只……不,还是这只……咦?究竟是
哪只?」

  小丫头绕来绕去,把自己也绕糊涂了。但程宗扬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强烈。

  无论乐明珠翘的是左手还是右手,都是中指。如果自己没有记错,那正是阿
夕被蜈蚣咬伤的部位。

  但程宗扬没有顾得上多想,这边乐明珠叫嚷起来。「好热啊。」

  她张开小手,在颈侧捩着风,脖颈情不自禁地摇摆起来。她脖颈摇摆的幅度
越来越大,动作也渐渐加快,脸上的表情却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摇头。

  程宗扬瞠目结舌,接着他飞快地拉开背包。这小丫头的模样……怎么看着像
是吃了摇头丸开始亢奋呢?

  片刻后,程宗扬抬起头,「喂,你见到我的药瓶了吗?」

  乐明珠笑嘻嘻从药材中翻出一只药瓶,朝程宗扬晃了晃,然后收回来,笑嘻
嘻道:「你忘了拿走。」

  程宗扬清楚记得自己当时把药瓶收进背包,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这里面的药……」

  程宗扬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不会吃了吧?」

  乐明珠舌尖一翻,吐出一片绿色的小药丸,朝程宗扬眨了眨眼,接着又咽了
回去,得意地说,「你骗人,我试过没毒的!」

  程宗扬心里发出一声哀嚎,这丫头怎么什么都敢吃啊?

  「阿夕姐姐要自己吃下去,让我来检查。可师傅说过,医者要有为医术献身
的勇气。阿夕姐姐这么勇敢,我光明观堂的弟子,也绝不是胆小鬼!」

  看着乐明珠握紧拳头,一脸兴奋的样子,程宗扬只剩下苦笑。一边想,怎么
又是阿夕?

  「好热好热……」

  乐明珠摇头晃脑地说着,鼻尖冒出亮晶晶的汗水,兴奋感越来越强烈,程宗
扬本来想让她冷静一些,但乐明珠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停住动作。

  乐明珠弯下腰,一只小手伸到衣服里面,很努力地解着什么,她先抽出一条
汗津津的丝巾,然后拽出一条粉红的肚兜,大大松了口气。乐明珠胸前红色的衣
襟猛然一振,两团失去束缚的乳峰弹跳着耸起,将衣襟衫撑得满满的。

  「啥!」

  程宗扬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乐明珠胸衣高高耸起的两团。平时接触时,
他已经发现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胸部却不小,但怎么也没想到她还束着胸。这会
儿扯掉丝巾,小丫头浑圆的乳房耸起,将衣襟撑得满满的,衬着她小巧玲珑的身
材竟是出奇的硕大。

  乐明珠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她满脸红晕,一边不自觉地摇晃白嫩的玉
颈,一边兴奋地说:「这种幻药是我第一个发现的!我好高兴!」

  程宗扬歪着头,不怀好意地盯着她摇晃的双乳,一边道:「高兴什么?」

  「我们光明观堂有一本大药典,每种新发现的药物都会列上发现人的姓名。
嘻嘻,现在我也有机会把名字列在上面,师傅一定很开心!以后再也没有人叫我
小笨笨了!」

  程宗扬失笑道:「原来大家叫你小笨笨。」

  乐明珠不满地皱了皱白玉般的小鼻子,「我也叫他们小猪头、小糊涂,大萝
卜、老酒虫,还有大木瓜。咦,房子为什么在动?」

  乐明珠一边摇头,一边皱起弯弯的眉毛,接着又把这一点困惑抛到脑后,她
神情恍惚而又亢奋,高声道:「我现在好高兴!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一点都安
静不下来,我要……我要跑回去告诉师傅知道!」

  程宗扬目瞪口呆,看着那个小丫头在房间里飞奔,她穿着花苗式样的窄身衣
衫,衣襟的钮扣是布制的,套在扣环中,这时一跑动,两团硕大的乳球在衣襟中
跳动,没几步,就擦开了颈下的衣纽,衣襟散开,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肤。

  刚下过雨,空气湿湿凉凉,十分惬意,乐明珠身上却汗津津的,她一跑,那
两粒丰硕的乳球立刻像波浪一样掀动着,荡起诱人时波涛,丰隆的双乳间,白腻
的乳沟一颤一颤,闪动出迷人的肉光。衣襟下,那两团圆耸的乳肉宛如两只不安
分的白兔,在衣内蹦跳不已。

  看到程宗扬惊讶的表情,乐明珠做了个鬼脸,「嘻嘻,又骗到你了!光明殿
那么远,我怎么跑得回去?我只是要表示一下我很高兴,大笨蛋!」

  程宗扬露出恶作剧的坏笑,「你真聪明,又把我骗到了。不过平常人遇到喜
事,都会高兴地跳起来……」

  「对啊!对啊!」

  不等他说完,乐明珠就叫道:「我也要跳!」

  乐明珠咯咯笑着,在程宗扬面前又跳又蹦。她身材娇小,容貌俏美,圆圆的
脸颊还带着未褪的婴儿肥,圆圆的大眼睛一派天真烂漫,却有一对与身材不成比
例的硕大乳房。以程宗扬的眼光,这怎么都该算是豪乳了。

  随着她的跳动,刚才衣襟上波浪般的弧线变得愈发汹涌,两团浑圆的豪乳向
上掀起,仿佛要挤破衣襟,然后又沉甸甸坠落下来,在衣内颤动着撞在一起,发
出悦耳的肉响。

  乐明珠兴高采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衣襟正一点一点绷紧。

  「好热好热……」

  小丫头一边跳一边举着小手给自己捩风。忽然「绷」的一声轻响,胸前纽扣
不堪重负,被猛地挤开。她胸部上方的衣纽还扣着,松开的是乳峰顶部的布钮,
衣襟敞开一个菱形的缝隙,正对乳沟,能清楚看到两侧白腻如脂的乳肉剧烈地震
颤着,弹性十足。

  那个珍珠一样莹润的小丫头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外泄的春光,她一边跳一边
咯咯直笑,身体动感十足,充满了莫名的兴奋。那两团乳球跳跃着,在薄薄的衣
衫内上下抖动,不断显出乳球的轮廓。她明玉一样晶莹的肌肤布满汗珠,白滑的
乳肉圆鼓鼓一边颤抖,一边不时挤在一起,流溢着雪白的光泽。小巧的乳头不时
将衣衫高高顶起,一上一下地滑动。

  程宗扬慢慢收起坏笑,露出赞赏的目光。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经历过
这样单纯的快乐时光。少女脂玉的乳肉香汗淋漓,摇曳间荡漾出淡淡的乳香。她
的气息干净之极,完全没有脂粉的香腻,而是一股甜丝丝的奶香。

  乐明珠拉住程宗扬的手,大声道:「你也来跳!」

  她这么一扭身,一侧的乳房顺势一滑,从衣襟间耸出。雪白的肉光使程宗扬
目光一跳,便停在她裸露的乳峰上。

  乐明珠的乳房丝毫不逊色于樨夫人那个成熟妖艳的白夷美妇,尺寸甚至更加
夸张。紫玫的情趣内衣还是程宗扬去买的,自己还记得有一副用来展示的?级罩
杯,尺寸足以装下两颗篮球。按照紫玫买内衣的尺码,这个小丫头的尺寸至少有
32E——相当于排球的直径——衬着她纤巧的身材,显得格外夸张。

  那团雪乳卡在松开的衣襟间,雪白的乳肉充满弹性地抖动震颤着,在乳肉的
挤压下衣纽终于绷开,乳球撑破衣襟的束缚,猛然跃出。她的乳房是漂亮的圆桃
形,乳根微微收紧,隆起的乳球圆硕丰满,乳头尖尖的,带着淡淡的粉红色泽,
红嫩的乳头像一朵小小的蓓蕾,在雪团般的乳肉上挺翘起来。

  由于一直束胸,乳峰上还留着丝巾束出的压痕。跳跃时那团粉嫩雪乳高高荡
起,在空中划出一条耀目的弧线,又沉甸甸坠下,白美得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沉重的金石声。南荒人祭祀中常用的铜鼓响起,声音中
充满洪荒的气息。接着有人吹起笙竽,白夷人欢呼着,宣告新任族长诞生。

  程宗扬充满恶意地想着,不知道那个荡妇有没有把自己留在她肛中的保险套
取出来。或者她就那样屁股里塞着盛满精液的保险套,在族人的欢呼中,接过族
长的权杖。

  忽然旁边身影一闪,那个昏了头的小丫头竟然就那么拉开门,朝乐声传来的
地方跑去。


              第八章  暗潮

  程宗扬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抢过去,抱住她的腰,将已经跨出门的乐明珠硬
生生拉了回来。

  两团充满弹性的乳球挤在臂间,带来丰腴而份量十足的肉感。随着鼓声的节
奏,乐明珠的小脑袋无法控制地摇着,一边兴奋地嚷道:「我要跳舞!」

  程宗扬踢上房门,哄道:「在房间里跳好不好?」

  「不好!」

  乐明珠在他手臂间使劲跳动,程宗扬死也不敢撒手,如果让这丫头就这么跳
到白夷人的聚会上,那可不是一般的丢脸。别说苏荔,只怕武二郎也不会饶过自
己。

  不过……这丫头的乳房可真有够有料的。有些女人乳房虽然大,摸上去却软
趴趴的,没有什么手感。这丫头的乳房不但丰腴白晰,而且弹性十足,沉甸甸压
在手臂上,没有片刻安分。

  程宗扬从后面抱着乐明珠,低头正看得清楚。少女上衣松开,两球豪乳白光
光被挤得变形,雪白的肌肤如脂如玉,细腻之极。以自己的手掌,一把抓上去,
只怕连一半都盖不住。如果是武二那蒲扇般的大手……呸!呸!

  程宗扬连呸了几口,一边霸道地把小丫头抱到房内。

  「噗!」

  程宗扬含了口凉水,喷到乐明珠脸上。

  被凉水一激,那丫头打了个哆嗦,头摇的幅度也小了一些。她摇头晃脑地看
着程宗扬,然后气恼地抬起手,「啪」的给了程宗扬一个耳光。

  程宗扬还没来得及发火,那丫头就又接着开始陶醉地大摇特摇起来。程宗扬
哭笑不得,这个耳光恐怕是白挨了。不过小丫头粉团的雪乳挤在手臂上,感觉还
真不错——程宗扬想入非非,如果她俯身趴在地上,这两团白桃般的丰乳会不会
坠成吊钟形呢?

  程宗扬把一碗水都淋在乐明珠胸前,只见那两团白光光的雪乳一阵乱颤,肉
光中水花四溅,洒得自己满脸都是。

  乐明珠瞪大眼睛,目光朦胧地看着自己的双乳,摇着头嘟囔道:「是下雨了
吗?」

  程宗扬抹了把脸,微温的水迹中有着少女丝丝乳香。他有些庆幸地想到,如
果不是昨晚在樨夫人身上发泄一场,只怕自己这会儿早就化身为大灰狼,按着这
个小红帽大快朵颐了。只不过趁人之危这种事,针敌人不妨多做,对自己人一次
都太多了。

  程宗扬有些不舍地捡起肚兜,掩在乐明珠胸前,小心不让自己一个忍不住,
顺势抓住她那对弹性十足的雪乳。乐明珠身体很娇小,纤细的腰身一只手就能抱
住,她体温越来越高,臂间仿佛抱着一座火炉,汗津津的烫手。

  乐明珠在他怀里挣动着,一面下意识地呢哝道:「我下面好热……」

  程宗扬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摇头丸除了令人精神亢奋,还有催情效果,
能激起人的性欲。恐怕怀里的小丫头,还是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欲火焚身的滋味。

  「死丫头。」

  程宗扬费力地搂住她,咬着牙在她耳边嘀咕道:「让你说的我都硬了……」

  程宗扬用力甩了甩头,抱着乐明珠来到屋后的厨房。

  「不要怪我啊。等你清醒了,就知道我是为你好。小笨笨……」

  程宗扬说着,把乐明珠抱起来,放在盛清水的大缸里。

  乐明珠星眸半闭,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却没有挣扎。

  程宗扬松了口气,他挺起身,又苦笑起来。自己并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抱着这个小丫头也很有感觉。但这个时候去占这个小丫头的便宜,自己还做不出
来。

  有些遗憾地抬起眼,程宗扬看到一双平静的眼眸。

  阿夕的眼睛依然带着少女极淡的青色,晶莹闪亮。但程宗扬却像被针扎了一
样,双拳猛地握紧。

  只一瞬间,阿夕又恢复了顽皮的神情,她眨了眨眼,小声道:「我不会告诉
别人。」

  「告诉什么?」

  阿夕笑盈盈道:「告诉别人,你把我们花苗的新娘脱光了……」

  程宗扬猎豹般跃起,一把扼住阿夕的脖颈,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拧了过
来。

  少女白嫩的指尖完好如初,没有丝毫伤痕。

  「你弄痛我了。」

  阿夕说着,眉眼间却没有丝毫痛楚的表情。

  「谢艺!」

  程宗扬抬起头,吼道:「出来!我知道是你!」

  「南荒的水有红土的味道。」

  谢艺温和地笑道:「不是很好喝。」

  程宗扬沉着脸,一口喝完茶水,把杯子「砰」的一丢。

  「阿葭是你送来的吧。阿夕说,她听到有人让她到树林里去——除了为我占
卜的你,没有人知道我也在那里。」

  谢艺没有否认。

  「为什么?」

  程宗扬问。

  谢艺从容道:「那个女子不好吗?如果我没看错,她应该还是处子吧。」

  程宗扬皱起眉头,「你又是装神,又是弄鬼,是为什么呢?」

  谢艺微笑道:「她被阿夕拉起裙子时,你难道没有动心吗?」

  「就是因为我动心?」

  「年轻人,免不了有很多欲望。」

  谢艺淡淡笑着说道:「阴阳交合,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

  「等等等等。」

  程宗扬不耐烦地说道:「别扯这些没用的。你的意思是,因为看到我对阿葭
动心,你就制造出一个机会,让我去接近她?」

  「我原本挑的是阿夕,她却推给阿葭。」

  谢艺坦然道:「这是谢某失策。」

  「你是做什么的?兼职的皮条客?」

  程宗扬露出一丝恶意的讥笑,「我对她动心,你就把她引诱给我。如果我看
上你女儿了呢?」

  谢艺淡淡道:「那是她的福分。」

  程宗扬本来想激怒他,可这个男子不愠不火,让自己摸不透他的想法。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祁远、易彪他们?还有那个朱老头,大家都挺孤
单的,怎么偏偏是我?」

  谢艺拿起茶壶,「你不需要知道。」

  沉默片刻,程宗扬缓缓道:「你杀鬼王峒使者那一幕,我看到了。」

  谢艺斟茶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慢慢将茶斟满,低叹道:「我早该想到的。」

  你早应该知道?这家伙也太自负了吧。程宗扬冷笑道:「为什么?」

  谢艺啜了口茶,然后从袖中抖出两件物品,丢在案上,淡淡道:「这两件东
西会在南荒重逢,也是异数。」

  程宗扬看着那面灵飞镜和遥控器,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半响他有些吃力地说道:「易勇呢?」

  「他?」

  谢艺微微一愕,然后微笑道:「他没事。我不过借来看看罢了。」

  「花苗那么多女子,你却挑了阿葭和阿夕,是因为她们是送给鬼巫王的贡品
吗?」

  程宗扬追问道。

  「花苗人费尽心力,挑了两个出色的处女送给鬼巫王。现在两个处女都让你
用了,那个鬼酋如果知道,想必十分生气吧。」

  程宗扬冷笑道:「你想挑拨我们与鬼巫王相斗吗?」

  「你们之间早已势成水火,还用挑拨吗?」

  谢艺摇了摇头,「只不过能让他生气,我会很高兴罢了。」

  「你好像很幸灾乐祸啊?」

  谢艺微笑道:「大帅曾经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么就打
断他的腿,敲掉他的牙,杀他的儿子,干他的老婆,让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生出
来。如果再暴力一些,可以拿他的头颅当夜壶。每天尿一泡,有益身心健康。」

  这样酷烈的话语,谢艺说来却风轻云淡。程宗扬知道,他这话不是随便说说
而已,这个男人真的能做出来。他唇角抽动了几下,「大帅?哪个大帅?王哲?
还是岳鹏举?」

  「岳帅。」

  谢艺平静地给出答案。

  「你是武穆王的部属?」

  程宗扬忍不住讥笑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岳帅的日月神教好生兴旺。
谢兄这么热心给小弟拉皮条,不会是因为谢兄有难言之隐,自己干不了吧?」

  「日月神教?」

  谢艺微微摇首,「我们不是日月神教。」

  「那是什么教?」

  「岳帅在世时,曾说如月之升,群星为辅,将大营定名为星月湖。我们这些
部属,都被称为星月湖卫士。」

  「星月湖?很有名吗?」

  谢艺微笑道:「程兄有兴趣,可以打听打听。」

  程宗扬冷哼一声,「谢兄到南荒来,究竟有什么目的?是因为鬼巫王,还是
这面灵飞镜?还是其他事?」

  谢艺温和地笑了笑:「你需要知道吗?」

  见过谢艺刑讯时的酷厉手段,无论谁都会心生忌惮,可面对谢艺温文尔雅的
微笑,程宗扬怎么也无法把他和那个冷血杀手联系起来。身边跟着这样一个摸不
清楚底细的狠角色,任谁也不会放心。既然惹不起,总是躲得起吧。

  「谢兄不肯见告,大伙便分道扬镳好了。」

  程宗扬道:「我们都是生意人,来南荒是求财,不是替天行道,也不是要和
那位鬼巫王大人打打杀杀。既然谢兄另有要事,我们也不耽误谢兄了。」

  谢艺深深看了程宗扬一眼,他目光似乎很平静,却让程宗扬有种被人看透的
感觉,让他很不自在。

  谢艺微微一笑。「到碧鲮族,咱们再说吧。」

  程宗扬沉着脸,一把抄起灵飞镜,放进背包。

  谢艺慢慢饮着茶,也没有理会。等程宗扬走到门口,谢艺的声音淡淡响起:
「阿夕被人用失魂术操控,并非谢某所为。」

  「啊嚏!」

  乐明珠裹着一条毯子坐在榻上,鼻尖红红的,拿丝帕揉着鼻子。

  看到程宗扬进来,不禁露出又羞又恼的表情。

  程宗扬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我说过,那些药不能随便吃的。」

  乐明珠恨恨瞪着他,白嫩的玉颊一点一点红了起来,然后猛地捂住脸,呻吟
着小声泣道:「丢死人了……呜呜……」

  小丫头抽抽答答哭得无比委屈,程宗扬不禁莞尔,拿出一条帕子递给她。乐
明珠泪眼模糊地接过来,用力擤了擤鼻涕,然后囔着鼻子嚷道:「我要自杀!我
不活了!鸣乌……」

  「不至于吧。」

  程宗扬失笑道:「你又没吃亏。」

  乐明珠愤然踢了他一脚。「不许你再说!呜呜……」

  「好了,我不说了。」

  程宗扬道:「你为什么会吃了那种药?」

  「都是阿夕……呜呜……我是个小笨蛋……呜呜……丢脸死了……我要杀了
你,然后再自杀……呜呜……」

  程宗扬啼笑皆非。「喂,为什么要杀我?」

  「灭口!呜呜……」

  「我从现在起,一个字都不说,就当你已经把我灭口了,好不好?」

  乐明珠止住哭声,哽咽着看了他一眼,似乎想答应,但接着那张精致的小脸
又垮下来:「呜呜……你已经看到了……师傅说过,女孩子的身体不能让人随便
看……呜呜……」

  「我又没看到多少……」

  程宗扬指了指她的右胸,一脸正经地说道:「除了它。」

  乐明珠绷住脸,两手紧紧裹住楼子,硕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程宗扬禁不住道:「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你还说!」

  乐明珠掉着眼泪,像小老虎一样扑过来捂住他的嘴。

  程宗扬摊开手,耸了耸肩,把嘴巴紧紧闭上。乐明珠这才松开手,她抹了把
眼泪,委屈地说:「我警告你,这件事不许你对任何人说!还有,你要马上把它
忘光光!永远都不许再想!」

  程宗扬连连点头。

  乐明珠收起眼泪,然后又大声打了个喷嚏,急忙拿丝帕捂住鼻子,一边擤着
鼻涕,一边囔声囔气地埋怨道:「都是阿夕那个坏丫头……气死我了……」

  「她在哪儿?」

  乐明珠指了指门外,「刚才还在那里,帮我晾衣服。」

  程宗扬吸了口气,迈步过去。

  经过繁琐而冗长的仪式,樨夫人终于拿起象牙制成的权杖,场中欢声雷动,
铿锵有力的铜鼓与悠扬的竽声同时响起,白夷男女们载歌载舞,向新族长致敬。

  他们的舞蹈比花苗人少了几分原始野性,却更加精致华丽。那些俊美的男女
伴随着鼓乐翩翩起舞,令人心旷神怡。

  樨夫人矜持地握住象牙权杖,身体却在微微发颤。

  在旁观礼的苏荔轻移几步,低声道:「身子不舒服吗?」

  对这个美貌而又精明的花苗族长,樨夫人仍心有余悸。当日她受鬼王峒使者
的指使,将程宗扬等人引到地宫,这位女族长却留了下来。自己稍有异动,就被
她制住,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樨夫人抑制住身体的战栗,勉强笑道:「没什么。」

  苏荔微微一笑,轻声道:「那些人已经被封在地下,不会再出来了。白夷族
地势险要,只要派人守住关口,鬼王峒的武士再多,也攻不上来。」

  樨夫人对她的言语充耳不闻。白夷族的将来,鬼王峒可能的报复,此时在她
心里都无足轻重。幸好,那些商人只是过客,只要他们离开,自己会献上族中所
有的财富,乞求鬼王峒派来使者,即使比原来的使者暴戾百倍也无妨——只要他
们能带来那种令人销魂的黑色膏泥……忽然,欢舞的人群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轻
微骚动,接着又平静下来,只是每个人都显得更加兴奋,音乐的节奏愈发激越。

  一股淡淡的异香飘散过来,苏荔本能地屏住呼吸,美目陡然放出寒光。那股
香气味道很淡,很快就飘了过去,不留痕迹。旁边的樨夫人却像被人点中穴道一
般,连表情都变得僵硬。

  片刻后,樨夫人神情恍惚抬起头,眼中的狂喜一闪而过,她抛开正在狂欢的
人群,匆忙走下高台。白夷人沉浸在欢乐中,丝毫没有留意到新任的族长已经离
开。

  樨夫人越走越快,最后几乎飞奔起来,她循着那股异香,步履不稳地闯进寝
宫。

  一进门,她就扑倒在地,颤声道:「伟大的主人,你回来了……」

  一个脸上蒙着厚厚纱布的男子立在帷幕一侧,低头看着薰炉中升起的白烟。

  樨夫人伏在地上,语无伦次地说道:「樨奴就知道主人会回来……主人回来
了……樨奴……」

  那男子低沉地冷笑起来。樨夫人愕然抬起眼,看到纱布上那双生寒的眸子。

  樨夫人怔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主……公……公子……」

  「这就是鬼王峒用的那种黑膏吧?」

  程宗扬抹了抹手指,回头看着樨夫人。

  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在帷幕内弥漫开来。隔了一处宫院,外面的歌舞声清
晰可辨。在程宗扬的威迫下,樨夫人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那些黑色的膏泥,被鬼王峒称为销魂别香,点燃后散发的气息能令人神智恍
惚,失去意识。在屠灭对手的村寨时,鬼王峒往往会先点燃销魂别香,再念诵咒
语,即使上千人的村寨,也被他们轻而易举地操挂。

  当日鬼王峒使者控制白夷族长夫妇之后,曾顺手屠灭了附近的一个蛇彝人村
落。据说是鬼巫王命令,要屠灭南荒所有的蛇彝人。在那里,樨夫人亲眼目睹了
鬼王峒的使者如何燃起那种黑色泥膏,将烟雾送入村寨。

  接着随行的巫师念诵起咒语,睡梦中的蛇彝人被人操控着,如同行尸走肉一
样离开自己阴冷的土屋,聚集在村中的空场里。

  鬼王峒的武士们早已准备好刀斧,在那里等候。那些强壮而凶悍的蛇彝人逐
一跪在地上,伸长脖颈,被武士们一一砍去头颅。剩下的蛇彝人就那样木然的看
着,每砍杀一个,后面的就会抬起族人无头的尸首,抛到饲养蛇只的大坑内,然
后再像木偶一样回来引颈就戳。

  没有人反抗,也没有叫喊,那些体形诡异的蛇彝汉子一个个无声地死去。而
他们的妻女就在一旁,赤着身子跪在亲人的血泊中,供那些凶手凌辱取乐。

  樨夫人一边说,一边浑身颤抖,似乎还沉浸在当时恐惧的气氛中。假如说她
阶白夷族长曾经想过反抗鬼王峒的使者,但那一幕使樨夫人彻底绝望。数以百计
的蛇彝村民被杀戮奸淫,却毫不反抗,这一幕足以令每个正常人过目难忘。

  在屠杀之后,鬼王峒使者挑选出特别美貌或者怀孕的女子,当作奴隶带走。
这些女奴曾经在白夷族的地宫停留过一段时间,她们饮食虽然与常人没有区别,
但神智完全被人操控,平时她们睁着眼一动不动,到需要时候,她们会像玩偶一
样,被驱使着做出各种动作,接受种种凌辱,直到死去。

  闻惯了那种烟雾,樨夫人渐渐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那种奇异的味道。隔了
几日没有闻到,她感觉身体就像失去水分的花朵一样枯萎下来。时间越久,身体
对那种烟雾的需求就越强烈,最后脑中无时无刻都在想着那种黑色的泥膏。她宁
愿放弃一切,只要能尝到一点那种烟雾。

  「嗤」程宗扬将一杯水倒入薰炉,飘渺的白烟一沉,随即断绝。

  樨夫人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叫,一面伸出手,似乎想捧住那些烟雾。

  程宗扬拿起残余的泥膏,皱眉道:「知道它不是好东西,还舍不得吗?」

  樨夫人明艳的面孔变得黯淡,似乎想下决心不再看它,终于还是没能移开目
光。

  「它有什么好的?」

  程宗扬只沾过一点粉末,感觉跟喝醉了差不多,身体轻飘飘,很暖和而已。

  但对樨夫人来说,她经历过的,却是无法忘却的奇妙感受。就像是瘾君子对
毒品的依赖,即使明知道是灯蛾扑火,也无法戒除。


              第九章  双飞

  「很欣快,像在云里飞。仿佛化身成神明,身体每个部位都充满喜悦……」

  樨夫人艳红的唇角失控般微微抽动着。

  鬼王峒的客人由宾客变为主人的那个夜晚,他们曾喂樨夫人吞服过一小块。

  樨夫人记不清后来所发生的事,她只知道,自己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满足,远
远超过她的想像。

  「软弱的女人。」

  程宗扬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樨夫人眼中掠过一丝羞愧,接着又变得骚媚起来。

  「为了这个东西,你就甘愿作鬼王峒的奴隶。」

  程宗扬带着几分讥讽的口气说道:「如果是它呢?」

  他摊开手,亮出掌心一颗红色的药片。

  「吃下去。」

  樨夫人略微怔了一下,然后媚笑着伸出舌尖,舔住那颗药片,吞了下去。

  凝羽从帷幕后露出俏脸,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看不出来。」

  阿夕很乖地并膝跪坐在地上,从脖颈到脑后,有一抹淡淡的月光流淌。凝羽
一手按住她的颈子,反覆探寻她被人操控的痕迹,却一无所得。

  「她似乎对你很倾心。」

  凝羽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她能感觉到,一看到程宗扬,手下的花苗少女体温
就急剧升高,动情般微微发烫。

  「那当然,谁让我足够风流倜傥呢?」

  程宗扬开了句玩笑,然后蹲下来,有些纳闷地说道:「究竟是谁干的?」

  「不管是谁,他似乎并没有恶意。」

  「你的意思是,他很贴心地给我做了个漂亮玩具?」

  「不是吗?」

  凝羽微笑着收回手,「你来吧,莫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好意。」

  程宗扬看着阿夕。「对她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阿夕忽然展颜一笑,张开手臂搂住程宗扬的脖颈,将火热的身体贴在程宗扬
怀中。

  一股透明的液体从红艳的蜜肉间淌落,滴在洁白的岩石上。

  美艳的兔妇人赤条条趴在地上,双膝分开,那张白生生的大屁股高高翘起,
耸着臀后的兔尾。在她敞露的大腿根部,娇艳的性器像盛开的鲜花一样向外鼓张
着,在雪白的股间微微收缩。

  樨夫人下体一团火热,成熟而娇美的性器间,红艳的蜜肉湿淋淋翻开,在空
气中蠕动着,不住淌下湿滑的淫液。

  在她面前,是一具雪嫩的胴体。樨夫人美艳的面孔埋那雪团般圆润的臀间,
卖力地舔吮着,口鼻间发出「叽叽咛咛」的湿腻响声。

  「呀……」

  阿夕粉嫩的脸颊布满红晕,她无法自控地昂起头,发出一声充满媚意的呻吟
声,然后又低下头,含住主人勃起的阳具。

  程宗扬坐在榻上,背后靠着被褥,舒服地半眯着眼睛。凝羽非笑似笑地看着
他,忽然掩住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程宗扬半闭着眼,懒洋洋道:「累了这么久,我享受一下都不可以吗?」

  「你昨天说双飞,就是这样吗?」

  程宗扬挤了挤眼,低声笑道:「昨天你还不愿意,现在是不是也想玩?」

  凝羽脸上微微一红。虽然与程宗扬已经有合体之欢,但终究是两人之间的私
密,对于在别人面前裸露身体,她本能地有种抗拒。但这两个女子,一个神智被
人操控,一个妖艳淫浪,一心讨好主人,对程宗扬的话毫不违抗。

  两个女子脱去衣物,赤裸着雪白的胴体,一同来服侍程宗扬。程宗扬一时兴
起,让樨夫人去给阿夕口交,那个白夷美妇毫不犹豫地就去做了。阿夕也听话地
挺起雪臀,让她舔舐自己的性器。那种香腻淫靡的艳态,让凝羽看得耳热心跳,
脸都红了。

  「咦,你头发上有只蝴蝶?」

  凝羽疑惑地拂了拂发丝,忽然程宗扬张臂一把搂住她的腰,满脸坏笑地把她
拉到榻上。

  凝羽红着脸想推开程宗扬的手臂,程宗扬却不放手,反而扯掉她的小衣,一
边笑道:「樨奴过来!」

  樨夫人神情恍惚地抬起脸,然后媚笑着摇臀摆尾地爬到榻侧。程宗扬抓住凝
羽的膝弯,将她修长的美腿分开,笑道:「族长夫人,让我的女人也爽一下。」

  凝羽本来一脸羞赧的挣扎,听到程宗扬说「我的女人」她身子一颤,被樨夫
人吻住密处。

  「不要……」

  凝羽满脸飞红地想合上腿。

  程宗扬笑道:「小心,别让她咬痛了。」

  「呀!」凝羽短促地低叫一声,然后猛地咬住嘴唇,玉颊越发通红。

  樨夫人螓首埋在凝羽雪白的大腿间,嘴唇含住她下体柔腻的肉片,慇勤地吸
吮着。那种柔腻销魂的感觉,让凝羽身子一片酥软。

  程宗扬解开凝羽的衣襟,握住她光滑的乳肉,忽轻忽重地揉弄起来。凝羽不
再挣扎,身子软绵绵伏在他怀中,目光变得湿润。

  程宗扬轻轻舔了舔她的耳垂,坏笑着小声说:「舒服吧。」

  凝羽扭过脸,心跳得越来越快。

  程宗扬笑着吩咐樨夫人:「把舌头伸进去。」

  「呀……」

  凝羽身子一紧,那美妇软腻的舌尖挑开阴唇,顶住穴口,转动着挤进蜜穴,
钻入体内。

  凝羽双颊犹如火热,她咬住唇瓣,瞥了程宗扬一眼,目光又是羞赧,又是嗔
怪,还有几分柔媚。

  程宗扬贴在她耳边道:「不用骗我了。昨天你就很想要,只不过那丫头说不
能交合,你才不愿意。现在有她来服侍你,你就安安心心享受好了。」

  凝羽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最初的羞怯过后,她脸上红晕稍褪,微微点了点
头。

  「啊……啊……」

  阿夕伏在榻旁,连声低叫着,雪嫩的小屁股被顶得一摇一摇。

  程宗扬和凝羽换了位置,凝羽靠在他刚才坐的地方,一手掩着面孔,一手抱
住乳房,赤裸着雪白的美腿,含羞接受另一个女人的口交。

  程宗扬站在地上,从后面干着花苗少女的蜜穴。那个白夷美妇与阿夕并肩跪
在一处,丰腻的雪臀就翘在程宗扬手边。程宗扬毫不客气地玩着樨夫人浑圆的大
白屁股,将她下体拨得敞开,将火热的蜜肉暴露在空气中。

  樨夫人下体淫液泉涌,那团绒球般的兔尾摇摆着,下体柔腻的蜜肉散发着炽
热的温度。

  程宗扬心里不免遗憾,如果配上丝袜、紧身衣和一双漂亮的高跟鞋,这美妇
就活生生是个熟艳的兔女郎。可惜那两套情趣内衣都被苏妲己据为己有,高跟鞋
更是无处可寻。至于阿夕……这个小丫头虽然白晰可爱,但失去了当初的狡黠,
总不免有些减色。

  忽然樨夫人丰满的雪臀一紧,火热而湿腻的蜜穴紧紧夹住他的手指,像触电
一样抽动起来。片刻后,一股暖流从蜜穴中涌出,淌得他满手都是。

  「啊……」

  樨夫人扬起臻首,发出一声柔媚入骨的淫叫。

  在药物刺激下,樨夫人肉体出奇的敏感,只摸了几下就高潮了。程宗扬拔出
手指,甩了甩手上的淫液,然后朝樨夫人臀上打了一掌。

  那张白美的雪臀充满弹性地跳动着,樨夫人媚眼如丝地俯下颈子,重又吻住
凝羽的玉户。混着口水的淫液从凝羽股间淌落,她玉体与樨夫人连在一处,身子
微微震颤着,下体一片湿润。

  程宗扬挺起身,身前那粉嫩的雪臀向后送来,主动套弄着他的阳具。比起樨
夫人丰满的臀部,阿夕的屁股显得小巧玲珑,光滑的臀肉紧凑地并在一处,阳具
挺动时,雪臀一摇一摆,白嫩而又可爱。樨夫人的大白屁股仿佛一颗熟透的水蜜
桃,微微一碰就浆汁四溢,身前的花苗少女却略显青涩,白嫩的胴体充满了青春
的气息。

  程宗扬唇角露出笑容,眼前这一幕也许是每个男人的梦想,但只有在这个世
界里,自己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吧。至少他不相信紫玫会接受这种玩法。

  程宗扬抬起眼,正碰到凝羽投来的目光。他一手一个,拍了拍身前两个光溜
溜的雪臀,然后挤挤眼,朝凝羽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凝羽颦起眉,有些难为情地移开目光。过了会儿,她又抬起眼,下定决心般
吸了口气,推开身前的白夷美妇,走到床下。

  「只许看。」

  凝羽小声道:「等我养好身子,随你怎么用呢。」

  说着凝羽伏下身,以与那两个南荒美貌女子相同的姿势,将洁白的美臀展露
在程宗扬面前。

  凝羽年龄届于樨夫人和阿夕之间,三个女子依次相差十年左右的年岁。从天
真的少女,到美丽的女子,再到熟艳的妇人,三个各具美态的雪臀也依次从雪雕
玉琢的粉嫩,到浑圆饱满的光洁,再到丰滑柔软的白腻,仿佛能看到一个女子从
含苞待放,到芬芳吐露,再到绚烂之极的整个历程。

  凝羽的胴体美丽而修长,即使跪在地上,也比其他人高出一截,有种脱俗的
美感。程宗扬放开旁边两具胴体,张臂将凝羽拥在怀中。在他看来,另外两具虽
然也很美,但一个类似木偶,另一个只配作泄欲的玩具,只有怀中这一个,才属
于自己。

  「嗷……」

  野兽般低沉的咆哮声透过厚厚的石墙传来。

  程宗扬头侧微微一麻,他揉了揉太阳穴,手指忽然停住。

  「当!」

  灵飞镜落在案上,惊醒了瞑想的易勇。

  「收好吧。」

  程宗扬本想嘱咐他小心一些,但以谢艺的手段,只要那家伙想拿,易勇再小
心一百多倍也是白搭,干脆也不说了,留下易勇一个人在那儿发呆。

  云苍峰正伏案写着什么,见到程宗扬进来,放下笔笑道:「小哥满面春风,
莫非有什么好事?」

  程宗扬摸了摸脸颊,苦笑道:「我城府原来这么浅,什么事都摆在脸上。」

  云苍峰道:「程小哥的喜色掩也掩不住,难道是寻的霓龙丝有了眉目?」

  「倒还没有。」

  程宗扬咳了一声,正容道:「云老哥听说过星月湖吗?」

  云苍峰神情微动,缓缓道:「老夫岂能不知。当日岳帅虽是宋国重将,部属
却遍及六朝。岳帅逝后,他的亲信部属也脱离军伍,传言他们认定岳帅是被奸人
所害,便以岳帅府邸名称为号,立誓为岳帅复仇。只不知十余年来,他们是否找
到仇家。」

  「总听人说岳帅岳帅,这位岳帅究竟是什么来历?」

  程宗扬一边问,一边看着云苍峰,心里微微有些紧张。

  「来历不详。」

  云苍峰摇了摇头,「岳帅自述出身于汤阴,但鄙商会曾遣人奔赴汤阴,找遍
四十余个岳氏村庄,均未查出他的出身。岳帅三十岁以前的经历无人知晓,据鄙
商会推测,他前三十年应该是游历天下,因此擅长许多不相干的技艺。岳帅与太
乙真宗关系非浅,有人说他其实出自太乙真宗,因为一些风流韵事被逐出宗门。
但太乙真宗掌教王哲与岳帅交好十余年,此谣言不攻自破。」

  「岳帅当年很强吗?」

  云苍峰嘿嘿笑了两声:「二十年前,宋国可以说是岳帅的天下。尤其是他的
岳家军,嘿嘿,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果然是一生都未败过。」

  程宗扬不明白了,既然这位武穆王有如此强军,又九成是穿越来的,怎么还
会被宋主十二道金牌召回,又在下狱前暴死?难道他也和那位千余年前的赵高赵
鹿侯一样,即使有通关秘笈,也斗不过历史的滚滚洪流?

  「说起来,我们云氏与岳帅还颇有些过节,不过岳帅之死,仍令我等扼腕叹
息。当日紫阳真人受封为左武卫大将军,召集军旅,我云氏也送去钱粮为助。」

  思索了一会儿,程宗扬道:「云老哥,星月湖和太乙真宗比起来,谁势力更
强一些?」

  他对六朝武林只知道一点皮毛,只好拿这两家来比。

  云苍峰摇头道:「星月湖本身都是六朝的劲卒强将,与武林中人颇不相同,
也无意在武林立足,一向少有来往,从不涉及江湖恩怨。不过有岳帅的名声,也
没有人敢去招惹他们。」

  难怪谢艺单人独骑,一个人深入南荒,原来背景这么深。那他为什么要去碧
鲮族寻找那个女人?

  「云老哥,岳帅的妻妾里,有没有南荒人?」

  云苍峰大有意味地一笑,「岳帅英雄了得,帐中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若其
中有几个来自南荒的美女,那丝毫不足为奇。」

  程宗扬暗中感叹,同样是穿越人士,这位岳鹏举运气可比赵鹿侯好太多了,
至少穿越之后没少点不该少的东西。至于自己,运气似乎也不是很差……程宗扬
渐渐勾勒出谢艺追问那件事的轮廓,他寻找的那个女子十五年前流落南荒,按时
间推算,正是岳帅身死的时候。很可能那个女子原本是岳帅的姬妾,岳帅死后,
她带着女儿回到南荒。

  她的女儿既然是岳帅的后裔,算起来应该是月霜同父异母的妹妹。程宗扬想
起王哲托付自己照料岳帅的后人。既然是个女儿,程宗扬并不介意替王哲照料。

  从月霜的容貌来看,岳帅那位穿越前辈的审美观还是不错的。月霜的妹妹想
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倒是性格千万别像月霜,在那丫头的眼里,只有死在战场上
的才算是男人。

  往好处想,月霜毕竟是在军营中长大,见到的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性格强硬
也可以理解。这个妹妹既然是南荒女子的后裔,又在南荒长大,想必会与阿葭、
阿夕那样娇媚的南荒少女性格更接近吧。

  这个女儿和母亲一同回到南荒,直到十五年后,谢艺不知从何处得到线索,
前来寻找,多半是不想岳帅的后人流落异乡。

  想到这里,程宗扬暗叫不妙。谢艺的目的地既然是碧鲮族,那么他说霓龙丝
出自碧鲮,多半是一句虚言。

  程宗扬心里不禁打鼓。南荒的道路他已经见识过,最大的特色就是没有路。

  如果千辛万苦赶到碧鲮族,却找不到霓龙丝,苏妲己不提,自己怎么跟祁远
和吴战威他们交待?

  「咦?」

  云苍峰讶异的声音传来,「小哥想到什么为难事了吗?」

  自己还真是七情上脸,程宗扬苦笑着摸了摸脸颊,转开话题,「云老哥,我
想问问湖珠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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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碧湾

  阁热的空气像蒸笼一样,身上的衣物被水淋过般湿透,分不出是汗水还是空
气中的水分。

  离开白夷族,程宗扬才发现在山上那几日有多么惬意。白夷的山峰高出地表
数百米,温度比山下清凉得多,即使下雨也没有这么潮湿。

  两日前,众人在朱老头的带领下渡过盘江,就仿佛走进蒸锅里面,吸进的空
气比呼出的还湿热。天上的太阳永远是雾濛濛的,被一层水气阻隔,只有夜间才
能喘口气,轻松一点。

  一路上,众人骑乘的马匹已经受不了酷热,倒毙了三匹。好在众人带的货物
大部分都在白夷族换成湖珠,包括白湖商馆的货物在内,用三匹走骡驮着。若非
如此,那些织物、晒干的药材吸了水,早把众人累趴下了。

  武二郎把衣服掖在腰间,精赤着上身在前面开路。离开白夷族时,队伍重新
精简过,云氏商会的护卫只留下八名精壮汉子,易勇和另外几名护卫悄悄踏上了
退程之路。程宗扬知道云氏商会急于将灵飞镜送回建康,也不多问,大家心照不
宣。祁远多留了个心眼,让仅剩的两名奴隶,带着一部分货物随他们一同退回,
指明交给留在后面的商馆护卫,免得这趟南荒一无所得。

  这样白湖商馆连同武二郎在内,一共剩下七人。吴战威、小魏负责开路,石
刚和祁远负责看管马匹和货物,伤愈的凝羽也不再独自行动,与商队同止同行。

  至于武二郎,倒更像是和花苗人一伙的,吃住都在一起。对于他跟苏荔的交
往,那些花苗人也不介意,反而像是乐观其成。

  苏荔有意让受伤的族人退回花苗,但那些花苗人无论男女没有一个同意。卡
瓦说:「即便死,也死在一处。」

  苏荔也只好作罢。

  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花苗人总显得兴高采烈,对他们而言,每过一天,生命便
少一天,再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阿夕在队伍里蹦蹦跳跳,不时做些小小的恶作剧,让人哭笑不得,连苏荔也
未发现她的异常。只有程宗扬知道,在自己身边时,她会流露出另一种目光。用
蜈蚣咬伤她的究竟是谁,仍没有半点线索,但正如凝羽说的,那个人似乎并没有
恶意。

  吴战威背上的伤口已经收拢,但又多了几道灌木枝划出的血痕。他羡慕地看
了一眼武二郎,那厮虽然好吃懒做,这一身横练功夫可真是不俗。从棘丛中硬生
生开出一条路来,身上连道红印都没有。

  易彪那铁打的汉子这会也汗出如浆,在酷暑中开了半个时辰的路,耗费的体
力比平常多了三倍都不止。可他还不愿退下去歇息一,疲累下,手上失了准头,
钢刀几次砍在石上,留下四五个缺口。他换了把刀,还要接着干,却被吴战威拉
住。

  「程头儿!」

  吴战威粗喘着叫道:「歇歇吧!」

  程宗扬也轮着开过几次路,手心磨出几个血泡,他将黑珍珠的缰绳缠在手腕
上,叫道:「不能歇!这天气,坐着比走着还消耗体力。拼过这一段,找个有风
有水的地方,咱们再休息!」

  「呸呸!」

  武二郎道:「有风有水!你找墓地呢!」

  那厮嘴巴虽然损,手上可丝毫没停,他双刀齐出,将一条拦路的藤蔓砍成几
截,抬脚踢到一边。

  这一路最轻松地要数姓朱的老头,他骑着那头灰扑扑的瘦驴,手指头连根草
都没碰过,这会儿乐呵呵道:「盘江过来,这一带都是盆地,一个比一个湿,一
个比一个热。住在这儿的獠狸人从来都没用过火。」

  石刚有气无力地说道:「又吹呢,这鬼地方还有人住?」

  「哪没有?再往南走,有片山谷,那地方,鸟飞进去都能蒸熟,照样有人。
让我朱老头说,这世上最经得起折腾的,就是人。老虎、豹子都活不了的地方,
人照样能活。」

  「鸟都能蒸熟,怎么不把你给烤熟呢?」

  「嘿,你这孩子!怎这么说话呢?」

  石刚咧了咧嘴,「我才不信你说的,这地方也能住人?」

  朱老头指了指旁边一汪死水聚成的泥潭,「瞧见没有?獠狸人男的女的都不
穿衣服,热得受不了,就钻到泥里面,只露鼻子在外面,一待就能待几天。」

  说着朱老头露出猥琐的嘴脸,嘿嘿笑道:「说不定这塘子里头,就有个光屁
股的獠女呢。」

  黑珍珠「灰」的一声向后退去,程宗扬连忙拉住它的缰绳,拍着它的脖颈低
声安抚。

  泥潭中,一截朽木缓缓漂来,忽然间泥汁四溅,那朽木猛地张开巨口,拦腰
咬住一匹走骡。

  那走骡大声嘶鸣着,四蹄在泥土中拚命挣扎。鲜血混着泥汁四处飞溅,那朽
木锋利的牙齿刺穿骡背,格的一声咬断走骡的脊骨。它摆着头颅,将走骡拖进泥
潭,却是一条巨大的鳄鱼。

  闻到血腥味,远处几根朽木,也朝这边游来。它们丑陋的身躯上覆盖着厚厚
的泥污,半睁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透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仓皇间,众人连忙散开。

  祁远却是一惊,大叫道:「拦住它!」

  说着狂奔过去。程宗扬叫道:「老四!你疯了!一头骡子!」

  「龙睛玉!」

  祁远喘道:「龙睛玉在里面!」

  「一块石头,犯得着拚命吗!」

  「程头儿。」

  吴战威提着刀嘿嘿一笑,「咱们走南荒,就是拿命换金铢。你放心,老四有
分寸。」

  祁远抡起刀,一刀砍在鳄鱼额头上。钢刀被巨鳄的坚甲弹开,只留下一道浅
浅的白痕。那鳄鱼四足撑地,拖着骡尸朝潭中退去。那口布袋被压在骡尸下,被
越带越远。

  为了保持弓弦的弹性,众人用的弓弩平常都是松开的,只有小魏随身带的弩
机能用。他刚端起弩机,旁边却有人更快。苏荔翻腕摘下弯弓,纤手一抹,将蚕
丝拧成的弓弦挂在弓上,接着张弓射出,挂弦、搭箭、开弓,一气呵成。那条袭
击众人的鳄鱼眼眶随即爆出一团血花,露出半截短短的箭羽。

  这一箭直射进鳄鱼脑际,那条巨大的鳄鱼顿时毙命。祁远割断布袋的搭布,
一脚蹬着骡尸,用力扯动。栖居在泥潭中的鳄鱼无声地游来。它们体型巨硕,嘴
巴的长度几乎超过身长一半,形态可怖,狰狞得令人反胃。

  祁远好不容易扯出布袋,游来的鳄鱼已经咬住几乎被扯断的骡尸,大口大口
地分食起来。

  众人不敢停留,一边持刀戒备,一边迅速离开潭畔。

  众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祁远解开染血的布袋,小心
摩挲着那块不起眼的石头。接着又想起什么,将龙睛玉纳入怀中,吃力地爬了起
来,在所剩不多的货物里翻拣着。

  祁远抓出一把丹药,一人发了一颗,喘着气道:「含着,免得中暑……」

  武二郎也发了一颗,他像嚼糖豆一样嚼着解暑的丹药,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这祁老四,真婆妈……」

  云苍峰已经年过五旬,虽然年轻时身体打熬得结实,终究比不了那些铁打的
汉子。他从马上下来时,脸色发灰,胸口烦闷欲呕,乐明珠用银针刺了他几处穴
道,放了些血出来,脸色才渐渐正常。

  「老易,想开点。」

  吴战威低喘着道:「来,喝点水。」

  易彪接过水囊,默默喝了一口。自从易虎出事后,这个开朗的汉子就像换了
个人,变得沉默寡言,脸上更是绝无笑容。

  「老吴不信命,不过你也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管怎么说,这日子还
得过。要往好处想呢。」

  吴战威劝慰道:「你哥哥留在白夷族,至少不用受咱们这份活罪。在那儿风
吹不着,雨淋不着。再说了,白夷族又是你们云氏常走的商路。你要想他了,就
每年来一趟,看看他。」

  说着吴战威咧了咧嘴,「你比我老吴强,我连烧纸的地方都没有。」

  吴战威曾经说过,他以前走江湖的兄弟,不少都尸骨无存。易彪闷着头喝了
几口水,然后抬眼看着程宗扬,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程先生,他在那里……
不妨吗?」

  程宗扬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一笑,「你放心。」

  这样的答案并没有让易彪放下心来。他低着头,许久没刮的胡须又尖又硬,
青黑色从颔下一直连到鬓角。

  程宗扬摸着掌心的血泡,叹了口气。每个人都以为他这话是宽慰易彪。只有
他自己明白,那绝不是一句空话。

  易虎的囚禁生活,比任何人的想像都更好。

  程宗扬无法告诉易彪的是,当他们在南荒这鬼天气里赶路受苦时,他死去的
哥哥,此时正安安稳稳留在白夷族,享受着那位尊贵夫人那具用来讨好他的丰润
肉体。

  「啊、啊、啊……」

  伴随着湿媚的淫叫,白夷美妇雪球般丰腻的圆臀被干得不住变形。刚在阿夕
嫩肛中射过精的程宗扬戴上保险套,在美妇一直持续高潮的蜜穴中挺动。阳具根
部凸起的颗粒与炽热的蜜肉纠缠在一起,每次进出,都从水汪汪的艳穴中带出大
股大股的淫液。

  「呃。」趴在地上的樨夫人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叫。被透明橡胶薄膜包裹的龟
头从湿淋淋的美穴中拔出,毫不客气地捅进她雪嫩的肛洞中。樨夫人长发委地,
火红的玉颊贴在地上,两手抱着白硕的美臀,用娇美的嫩肛承受着阳具的挺动。

  她睁大眼睛,失神地发出浪叫。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高潮过多少次,下体被磨擦得又热又胀,柔嫩的性器黏膜
充血般红得发亮。她不停高潮着,即使阿夕把脚趾插进她体内,她也用蜜穴夹住
阿夕的脚趾,不知羞耻地喷射着,两条雪白的大腿像被水洗过一样,水淋淋散发
着白亮的光泽。

  片刻后,樨夫人昂起头,蜜穴再次抽动起来,淫液泉水般涌出。

  阿夕低头含住她的乳珠,雪滑的粉臀被干得敞开,柔嫩的菊肛湿湿的,夹着
一缕淌出的浊精。

  那一晚,樨夫人在程宗扬的药物和阳具下被彻底征服。她与阿夕轮流用性器
与后庭来欣慰自己的主人。直到她蜜穴仿佛被榨干般,抽动着再无法挤出一点淫
液,穴口被干得红肿不堪。

  樨夫人从未经历过这样强烈而持久的高潮,她感觉自己的肉体仿佛被彻底捣
碎,又从碎片中开出妖饱的花朵,在这个年轻人坚挺的阳具下时而开放,时而枯
萎,被干得死去活来。

  那粒来自现代的强效新型毒品能压倒鬼王峒的黑色膏泥,让这个白夷美妇欲
仙欲死。清醒过来后的樨夫人,几乎把程宗扬当成神灵膜拜。

  程宗扬相信,她一辈子也忘不了这种滋味。但仅仅一片并不足以控制住这个
淫浪的妇人。

  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按照乐明珠找到的方法,程宗扬将剩余的毒蝇伞,炼制成鬼王峒称为销魂别
香的黑色膏泥,然后交给一个人。他所能想到最可靠的人。

  已经对那种销魂别香成症的樨夫人,不需要再处心积虑地去讨好鬼王峒的使
者。她只需要每晚沐浴净身,将她香滑丰润的肉体献给那个人,用她的嘴唇、双
乳、性器、肛洞抚慰他的身体。让他粗壮坚挺的阳具在自己体内喷射,就可以享
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气息。

  即使那个人丑陋而残缺的肢体犹如怪物,被毒瘾和欲望折磨的樨夫人也毫不
介意。

  程宗扬慢慢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王哲曾经说过,自己身上的生死根,能将死气转化为生机。这种自己完全不
知道如何而来的天赋,让王哲不惜亲自出面请他留在军中。

  这是一种很珍贵的天赋,但对程宗扬自己来说,却完全是一个鸡肋。被动地
将死气转化为生机,再送给他人,自己扮演的仅仅是一个输血者的角色。

  直到在白夷族的那天晚上,程宗扬才觉察到这种天赋的另一番用途。

  血虎的咆哮声响起时,首先感应到的不是听觉,而是太阳穴那处伤痕。它的
声音还未传来,太阳穴那处伤痕就仿佛被震得微微发麻。

  无论怎么说,血虎的咆哮声都称不上悦耳,正沉浸在三具美妙女体间的程宗
扬被吵得心烦意乱,最后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住口!」

  已经死去的易虎仿佛听到了他的话语,咆哮声像刀切般断绝。那一刻,程宗
扬发现了一种神秘的力量。来自于自己体内的力量。

  程宗扬不知道鬼王峒的使者,是如何将一具尸体炼制成可供操纵的怪物,但
当血虎将盛着黑色膏泥的铁盒,挂在他可怕的脖颈上时,程宗扬知道自己同样具
备操控这具行尸的力量。至少可以操控血虎。

  只余下死亡气息的血虎,与太阳穴的生死根之间,有着奇妙的共鸣。于是,
血虎和白夷族这两种棘手的难题,有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解决方案。

  鬼王峒的使者已经死在谢艺刀下,另外一位使者将成为樨夫人的主人,并透
过她来控制白夷族。一位属于程宗扬的使者。

  整个白夷族,没有任何人是血虎的对手。他像一头狮子,一天十二个时辰睁
大眼睛,守卫着他颈中的铁盒。

  樨夫人的肉体是唯一打开铁盒的条件,只要她每隔一天,在血虎面前翘起臀
部,让他随机选择一个肉孔使用,就可以获得一小块黑色的泥膏。对于樨夫人而
言,这样的条件并不苛刻。相比于鬼王峒使者心血来潮时的淫玩,这样的条件可
以称得上宽容。毕竟在这里她只需要服侍血虎一个人。

  被炼制成雄性工具的血虎需要发泄它的兽性,樨夫人需要它的销魂别香。

  骚媚的樨夫人很满意。至于凶狞的血虎,如果他还有知觉,想必也会非常满
意。

  「这是一桩公平的交易。」

  当樨夫人媚笑着翘起雪白的丰臀,让血虎巨大的阳具挤进她臀间光滑而纤小
的肉孔时,程宗扬这样评价。

  「听!海浪声!」

  小魏忽然跳了起来。

  一阵隐约的涛声传来,隔着遥远的距离,那声音显得很微弱,却有着沛然而
雄浑气势,仿佛永远不会止歇。

  被小魏这么一叫,每个人都仿佛听到遥远的波涛声。

  「已经到了吗?已经到了吗?」

  众人都来了精神,互相交头接耳。

  朱老头捋着被水气打湿的山羊胡,仰起脸老气横秋地说道:「没见过世面的
后生小子。碧鲮海湾离这里还有五六十里呢。这会儿起来赶路,走上一夜,天亮
能到就了不起了。」

  程宗扬咬牙笑了笑,吃力地站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呢?」

  「刷!」

  长刀劈开灌木丛,有些不稳地砍进泥土。一具雄武魁伟的身影从纷飞的枝叶
间闯出,连奔几步才停下来。接着是一个神情平静的男子。

  武二郎宽阔的胸膛像风箱一样扯动着,眼睛像饿虎一样闪动着噬人的光芒。

  这一夜他一直在前面开路,后来凶性大发,不管阻路的是藤蔓,还是树木,
都是挥刀就砍,一路砍坏至少六把钢刀。

  武二郎一发起性子,易彪、吴战威都被甩到后面。只有谢艺寸步不离地紧跟
着,至少替他干了一半的活。

  晨曦破开厚厚的云层,映出眼前一片天海相连的碧色。高大的椰树、有着伞
状冠盖的乔木,枝叶交错的灌木丛……在晨曦下一层层碧绿地延伸开去,一直延
伸到碧波之中。

  无数异彩纷呈的花树点缀在满眼翠绿中。仔细看时,能看到一处处精巧而别
致的竹楼散落在绿叶间。每幢竹楼都扎着篱笆,篱笆上爬满红、黄、白、蓝的花
朵。再往前,两道山脉弯钩般伸入大海,与半伸入海中的村落,围成一个月牙状
的海湾。一道窄窄的银白色沙滩环绕着碧波荡漾的海湾,海面上散落着大大小小
的岛屿,宛如随手洒落的星星。

  海风吹拂在身上,带走了酷暑,湿透的衣衫一点一点变得干硬,泥污间析出
汗水白色的盐分。

  一夜的跋涉,每个人都衣衫褴褛,狼狈不堪,望着眼前整洁的村落,不禁自
惭形秽。

  云苍峰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飞舞,他虽然满面疲累,腰背依然挺得笔直。这位
云氏商会的执事负手了望多时,叹道:「这碧鲮海湾与我三十年前见到时一模一
样。物虽是,人已非……」

  程宗扬舔了舔脱水而发白的嘴唇。「云老哥来过这里?」

  「很久了。那时候老夫差不多和你一样年轻,总想去那些未曾去过的地方。
不过那次我们从白夷族出发,路上整整走了二十天。」

  他瞟了抱着驴颈打瞌睡的老头一眼。「这朱老头,不简单。」

  众人衣衫多半在黑暗中被荆棘勾破,几乎是半身还沾着泥浆。夜里彼此都不
觉得,这时互相一看,不禁相顾失笑。倒是苏荔,只雪白的小腿上沾了些泥,那
条披在身上的红绸依然鲜艳夺目。

  不用吩咐,众人便鼓起最后的力气朝海边奔去。这会儿能在清凉的海水中洗
个澡,就是杀头也顾不上了。

  程宗扬笑道:「咱们这些人,活脱脱就是一群乞丐。」

  祁远半边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破,索性掖在腰里,他一边走,一边左右
张望,嘴里啧啧赞叹:「这么多花,比起花苗的鲜花谷也不差。」

  乐明珠脸上抹了几道黑黑的泥污,精致的小脸抹得像小花猫似的,自己却不
觉得,一个劲儿的左顾右盼,忽然扯住程宗扬的袖子嚷道:「你瞧!你瞧!」

  一道浅浅的篱墙内生着一株花树,枝上满是雪白的花朵,花苞合拢,仿佛无
数白玉雕成的铃铛,在晨曦下泛起莹润明亮的光泽,美丽得仿佛完全不属于这个
世界。

  乐明珠两手捧心,目不转睛地看着,良久才「哇」的一声,惊喜地叫嚷道:
「好漂亮!」

  乐明珠兴高采烈地奔过去,那丫头一直羡慕花苗女子的异族装束,好不容易
向苏荔讨了两串脚铃,整天挂在脚踝上显摆。跑动时,踝间传来清脆悦耳的银铃
声。

  随着她的走近,最美丽的一幕出现了。那株花树仿佛听到渐近的铃声,一朵
合拢的花苞悄然张开,接着又是一朵。

  低垂的玉白花苞伴着铃声越张越开,先是一朵,两朵,然后是满树花苞同时
盛开,仿佛无数精美的玉盏悬在枝上。

  这一幕不但乐明珠看得出神,连武二郎那种通体没半根雅骨的粗胚也被吸引
得停下脚步。

  乐明珠扬着泥脸,痴迷地看着那株花树。程宗扬回头看着云苍峰,用询问的
口气道:「玉盏铃花?」

  云苍峰也露出惊喜的眼神,良久点了点头,「玉盏铃花。」

  这是传说中南荒最美丽也最神奇的花朵,听到铃声就会盛开,与会起舞的歌
旋草并称。无数人想一睹它的美态,都失望而归,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

  望着那株在铃声中缓缓盛开的花树,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生怕惊
动这绝美的一幕。

  不知何时,一个与花树一样美丽的身影从竹楼出来。

  那是一个姣美的少女,她穿着紫色的衫子,衣襟从左颈绕到右边腋下,左边
从肩头到袖口绣着一条金黄的锦鲤,右边整条雪白的臂膀裸露出来。手臂上端戴
着一只绯紫色珊瑚制成的臂环,右手拇指戴着一只紫色的水晶戒指,与左袖的锦
鲤交相辉映。

  那少女年纪与乐明珠相仿,晨曦下,绝美的脸颊像白玉一样闪动着晶莹的光
泽,笑容纯美而天真,令人一见就不由得心生好感。

  她两手拎着一口大大的白铜水壶,显出很吃力的样子,每走几步就要放下来
歇一歇。好不容易走到那株玉盏铃花旁,少女开心地笑了起来,她提起水壶,一
边唱着歌,一边将壶嘴对准树根。

  众人脸上都不由露出笑容。大清早就起来浇花,这个碧鲮少女不仅漂亮,还
很勤快呢。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大家都张大嘴巴。

  壶嘴喷出的水柱升出白色的水雾,却是一壶烧沸的开水。

  花树被烫到般微微颤抖,那少女却仿佛一无所觉,仍笑盈盈唱着歌,然后小
声道:「好好喝啊,喝饱了才能长得更大,开更多的花……」

  乐明珠着急地嚷道:「那是开水!」

  紫衫少女扬起脸,高兴地看着乐明珠。

  「姐姐……」

  她声音软软的,甜酥酥让人一直融化到心里去。

  乐明珠也不由放缓口气,两手拢到嘴边,小声喊道:「你拿错啦,不能用开
水。」

  少女甜甜地笑着,「妈妈说,渴凉水会生病。要把水煮开了再喝。」

  乐明珠顿足道:「那是人,花草用开水浇会死的!」

  一朵玉盏从枝头落下,在地上轻轻一弹,留下一片微湿的香痕。

  「花落了哎……」

  少女娇柔地说道:「姐姐,都是你,把玉儿吓住了呢。」

  乐明珠脚停在半空,不敢再跺,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那个天真的少女,压
低声音道:「别烧啦!」

  「还剩一点啦。妈妈说,事情不能只做一半。」

  少女吃力地踮起脚尖,把剩余的开水全部浇在花树上。

  众人眼珠险些瞪了出来,眼看着满枝的玉盏铃花仿佛哭泣一样,发出令人心
碎的呻吟声,洁白的花朵被烫得枯萎,一朵朵坠落在地。

  无论是商队的汉子,还是花苗女子都瞠目结舌,眼看着这株珍稀无比的玉盏
铃花片刻间凋零谢尽,只余下光秃秃的空枝,被沸水烫得变了颜色。

  少女放下铜壶,一边用手背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叫
小紫。你们好。」

  少女甜甜说着,朝众人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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